苏晓的头垂得更低了,双手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院子里的风突然停了,草叶上的露珠不再晃动,连鸟叫声都没了,只有石桌上的纸张被风吹得轻轻响,显得格外安静。
林砚看着她的反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有点闷。他想起在故宫时,苏晓帮他查暗渠资料,熬夜整理文献;想起在太和殿,她递工具时的默契;想起昨天在工房,她还帮他一起找膨胀剂证据——那些画面曾经让他觉得,苏晓是和他一样想守护古建的人,可现在,这些疑点像碎片一样拼在一起,指向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苏晓,”林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严肃,“你是不是一直在给陈敬鸿传消息?”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水里,苏晓的身体猛地一颤,肩膀垮了下来。她抬起头,眼眶有点红,眼神里满是慌乱和躲闪,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可那种默认的态度,比直接承认更让林砚心沉。
林砚看着她的眼睛,之前的信任像一层薄冰,在这一刻“咔嚓”一声裂开。他想起昨晚自己还担心苏晓一个人巡查不安全,想起自己把勘察记录放心地放在桌上,想起那些他以为的“默契”,原来可能都带着目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林砚的指尖攥着记录本,纸页边缘被捏得发皱,“是陈敬鸿让你接近我的?让你帮他找影壁的榫卯砖?”
苏晓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滴在石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声音哽咽:“我……我不是故意的,林砚,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林砚打断她,心里的失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解释石灰点是巧合?解释折角的书是不小心碰的?解释图纸上的反光是蹭到的?苏晓,这些巧合太多了,我没法再信。”
他拿起记录本,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脚步很沉,每一步都像踩在碎冰上。院子里的阳光还是暖的,可他觉得浑身发冷。身后传来苏晓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却没再传来解释的话——她的默认,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砚走进房间,关上门,把外面的哭声挡在门外。他靠在门板上,翻开记录本,看着上面自己画的榫卯结构图,又想起影壁上那些石灰点,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之前和苏晓一起查资料、一起勘察的画面,现在想起来,都带着一层怀疑的滤镜,那些曾经的信任,彻底裂开了一道缝,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