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乔家大院的青石板路被染成一片暖金。林砚和苏晓背着行囊,站在影壁前,最后一次凝望这面承载了无数秘密与坚守的百寿影壁。砖雕的寿字纹样在晨光中清晰可辨,那些刚用竹篾加固过的榫卯缝隙,如同愈合的伤口,无声诉说着这段时间的守护与抗争。
乔明快步走来,手里捧着一个深蓝色的锦盒,锦盒上绣着古朴的晋商万字纹,边角有些磨损,显然是珍藏了多年的物件。他的脚步略显急促,脸上带着一丝不舍,还有几分郑重,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个盒子,而是晋商百年传承的命脉。
“林砚,苏晓,等一等!”乔明走到两人面前,停下脚步,喘了口气,眼神郑重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一去,千里迢迢奔赴敦煌,前路凶险,我也帮不上太多忙。这个东西,你们一定要带上,或许能在修复敦煌木构时派上用场。”
林砚和苏晓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林砚伸手接过锦盒,入手沉甸甸的,锦盒的布料粗糙却结实,带着岁月的质感。他轻轻打开锦盒,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上放着一本泛黄的线装古籍,封面上用毛笔题写着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晋商技艺图谱》。
古籍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边角微微卷起,纸页泛着陈旧的黄褐色,显然已经流传了许多年。林砚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一股淡淡的墨香混合着纸张的霉味扑面而来,那是岁月沉淀的味道。页面上是手绘的图样,线条细腻流畅,标注着工整的小楷,画的正是晋商银库的旋转榫卯锁,每个部件的结构、尺寸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旁边还有乔明祖父的批注:“顺转三站,逆转两站,商道即锁道,诚信为钥匙。”
“这是……”林砚的目光被图谱吸引,手指轻轻抚摸着泛黄的纸页,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能感受到这本图谱的重量,不仅是纸张的厚重,更是其中承载的晋商技艺与精神。
乔明看着林砚专注的神情,眼中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本图谱是我祖父传下来的,里面详细记录了晋商最核心的技艺,包括砖雕、榫卯、防潮、加固,还有一些修复古建的独门技巧,都是老祖宗用血汗换来的经验。之前修复银库锁和影壁时,我就想拿出来给你看,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现在你们要去敦煌修复木构,那里的木构年代久远,又被‘涅盘’的人用重型工具破坏,修复难度极大。这本图谱里的榫卯加固技法和防潮工艺,或许能帮你们解决一些难题。晋商走西口,靠的是坚韧和诚信;修复古建,靠的是技艺和匠心。这本图谱,就算是晋商对古建守护的一点心意,也是北方技艺对南方的传递。”
苏晓凑上前,看着图谱上的图样,眼中满是惊叹。她从小在父亲陈敬鸿的影响下,接触的都是现代建筑技术,从未深入了解过传统技艺的精髓。此刻看着图谱上那些巧妙的榫卯结构、细致的砖雕技法,她才真正明白,传统技艺并非落后,而是蕴含着古人无穷的智慧。
“乔大哥,这图谱太珍贵了,我们不能收。”苏晓有些犹豫,这样一本凝聚了晋商百年技艺的图谱,是乔家的传家宝,他们怎么能就这样带走。
乔明摆了摆手,语气坚定:“苏晓,你不用客气。这本图谱放在我这里,只是一件藏品;但交给你们,它才能发挥真正的价值。古建修复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一个地域的事,而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北方的技艺需要传承,更需要与南方的技艺融合,才能更好地守护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你们带着它去敦煌,去江南,把晋商的技艺用在古建修复上,就是对它最好的传承,也是对晋商精神最好的延续。”
林砚抬头看向乔明,眼中满是感激:“乔大哥,谢谢你。这份礼物太重了,我们一定会好好保管,用心学习图谱里的技艺,绝不辜负你的信任和期望。等我们修复了敦煌木构,一定会把图谱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不用还了。”乔明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把图谱的内容都记在心里了,而且大院里的年轻工匠们也在学习这些技艺。这本图谱就送给你们吧,希望它能成为你们守护古建的助力,也希望北方的技艺能通过你们,在南方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他伸手拍了拍林砚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期许:“林砚,你是个有匠心、有担当的人。晋商的技艺讲究‘顺势而为’‘留有余地’,就像竹篾加固法,既牢固又可逆,这和古建修复的理念是相通的。敦煌的木构被破坏得很严重,修复时一定要小心,既要保住木构的原貌,也要传承其中的技艺和精神。”
“我会的。”林砚郑重地点点头,将锦盒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乔大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守住敦煌木构,找到最后一块镇物,不让‘涅盘’的阴谋得逞。”
乔明又看向苏晓,眼神中带着一丝温和:“苏晓,你能认清是非,选择站在守护古建的这边,乔大哥很佩服你。你父亲的执念太深,希望你能坚持自己的选择,用行动证明传统技艺的价值。这本图谱里也有一些晋商女性参与技艺传承的记载,或许能给你一些启发。”
苏晓的眼中泛起泪光,用力点了点头:“乔大哥,谢谢你。我一定会坚守初心,和林砚一起守护好古建,不辜负你和大家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