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愣住了。
搞了半天,她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只想当咸鱼的真实想法,她喝醉酒后的哭鼻子,她对死亡的恐惧……居然是连接未来的wi-fi密码?
这算什么?用社死来拯救世界吗?这剧本也太后现代了吧!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阴冷绝望的精神波动如毒蛇般再次袭来。
回响守墓人莫塔的虚影在不远处缓缓浮现,他那件由失败战报编织的披风燃烧着无声的火焰,焦纸与旧墨的气味弥漫开来。
“天真的孩子……”他发出嘶哑的低语,如同生锈的铁片刮擦玻璃,“你们以为她在救你?不,她只是在无望地重复她经历过的绝望,试图将你也拖入这永恒轮回的酷刑之中。你看到的不是希望,是她亿万次失败后,凝结成的最后一声叹息。”
“是吗?”
黎未忽然笑了,笑得无比灿烂,仿佛听到了全宇宙最好笑的冷笑话。
她转过身,直视着莫塔那双不断掉落记忆碎片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说错了。那不是叹息,那是她憋着一口气,等着我来接球呢!”
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挥手,对着周围那无数漂浮的死亡屏幕高声道:“都别愣着了,开工!给我把所有画面全部调出来,我要进行逆向工程!”
她不再把那些画面看作是自己的葬礼,而是当成了一份份珍贵的实验报告。
“这个片段,风向偏转了0.3度,记录下来!”
“这一遍,顾昭之的心跳频率在死亡前骤降了1.2秒,这是异常点!”
“还有这个,远处那块编号a-03的建筑残骸,它的位移比上一遍慢了0.05毫秒!这是时间褶皱在呼吸的节律!”
她就像一个疯狂的科学家,双眼放光地在自己的“死亡数据库”里疯狂扒拉,将每一次风向、每一次心跳、每一次残骸的微小位移,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混乱参数,全部提取、编码,整合成了一套荒谬却又无比精确的“非标准时空波动模型”。
“卫砚舟,帮我!”她头也不回地喊道。
“已经在做了。”高岭之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他的精神力化作无数道精密的银色丝线,精准地捕捉、分析着黎未指定的每一个数据点,其效率比学院最顶级的超算还要恐怖。
“小闹,给我开个录音权限!”
“啊?姐姐,又要录社死遗言吗?”
“录个屁的遗言!”黎未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即将奔赴沙场的悍匪般的笑容,对着手腕上的小闹说道:“喂,三年后的我,如果你能听到这段话——给老娘挺住了,别死那么快,等我杀过去……狠狠打你的屁股!”
这段充满了“黎未特色”的嚣张宣言被瞬间录下。
她毫不犹豫地将这段录音,连同刚刚整合完毕的“时空波动模型”,像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挑衅意味的“情绪病毒包”,狠狠注入了脚下这片灰白空间的核心!
整个空间剧烈地震颤起来。
回响守墓人莫塔的虚影发出一声惊怒的尖啸,在狂暴的数据流中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系统沉默了足足三秒。
三秒后,他们面前那块巨大的光幕,突然投影出了全新的画面。
画面中,未来的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抬起了头。
她脸上的血污依旧,眼中的死寂却被一抹燎原的星火所取代。
她隔着三年的时光,看着现在的自己,抹去嘴角的血迹,用尽最后的力气,轻声说:
“终于……接住了。”
话音刚落,她怀中那盏早已熄灭的咸鱼灯,猛然爆发出万丈光芒!
那不是悲壮的白光,也不是神圣的金光,而是一股五彩斑斓、堪比蹦迪现场的彩虹色光浪!
光浪席卷了整个废墟,将焦土、残骸、凝固的血浆和绝望的空气,统统染上了一层喧闹、浮夸、土味十足的rgb光效。
悲壮惨烈的末日战场,瞬间变成了一个能让所有社交牛逼症患者当场尬死的巨型社死现场。
“卧槽!!!”小闹的电子音直接吼劈了,“姐姐!系统紧急提示:检测到双向情绪锚点确认!未来信号开始逆向注入!坐标Σ7-Δ3已被标记为‘可干预跃迁节点’!”
灰白的空间开始崩塌,现实世界的感知如潮水般涌回。
黎未感觉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托起,重新落座在星际咸鱼躺椅上。
她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是卫砚舟。
他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却破天荒地染上了一丝笑意。
黎未握紧他的手,感受着那份坚实的温度,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眼角却有点发酸。
“看来,未来的那个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她低声说,语气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快意恩仇,“她压根就没指望我按剧本走,她早就挖好了坑,等着我反向带飞这个该死的剧本。”
“所以……”卫砚舟看着她,难得地勾了勾唇角,“这一次,是我们一起改命。”
黎未深吸一口气,从躺椅上一跃而起,眼神锐利如刀。
“没错。”她转过身,环视着这个见证了她“死而复生”一百遍的临时基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是时候召集小伙伴了。我要开个作战会议,告诉他们——我们要给未来,设一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