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漠尘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慕卿九脸上,沉声道:“福伯信中说,府内一切安好,念念无恙。这说明敌人的主要目标并非亲王府本身,而是你在京城的势力和物资储备。这是一次精准的警告和削弱。此刻回援,正中对方下怀。我们此行目的,便是要斩断这一切的根源!唯有除掉幽冥教主,摧毁其总坛,才能真正杜绝后患,为死去的人报仇!”
他的分析冷静而残酷,却直指核心。
慕卿九沉默片刻,眼中闪过挣扎,但最终被决然取代。她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杀意:“王爷说得对。此刻回头,于事无补,反而会令牺牲者白白送命。幽冥教想用这种方式拖住我们,我们偏要更快、更狠地直插其心脏!济世堂三十七条人命的血债,阿福的重伤,我会一笔一笔,向幽冥教主、向赫连勃、向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亲手讨回来!”
她看向众人,目光锐利:“计划不变,加速前进!穿越落魂涧,直扑黑巫山!我们要用幽冥教主的头颅,来祭奠京城的亡魂!”
“是!”众人齐声低喝,士气非但没有因噩耗而低落,反而被这血腥的挑衅激起了同仇敌忾的怒火与杀意。
决定已下,不再犹豫。众人服下清灵丹,慧明法师口诵经文,周身散发柔和佛光,驱散靠近的秽气。凌虚子道长手持罗盘,指引安全路径。阿箬放出几只小巧的探路蛊虫,悄无声息地没入前方弥漫的淡紫色瘴气中。巴图鲁手持巨斧开路,影煞断后,夜漠尘和慕卿九居中策应。
小队如同利剑般射入危机四伏的落魂涧。
涧内地形复杂,毒虫遍布,更有天然形成的迷踪阵法扰人方向。若非小队中能人异士众多,寻常军队进来,恐怕寸步难行。即便如此,众人也走得小心翼翼,速度不免慢了下来。
途中,慕卿九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在心中快速盘算。济世堂被毁,不仅意味着人员伤亡和物资损失,更意味着她在京城的一条重要情报和物资渠道被切断。这对边境战事的药品供应,以及他们此次行动的后援都会产生影响。必须想办法弥补。
“空间,”她在心中默念,“调取济世堂库存药材清单和已炼制丹药目录,计算损失程度。同时,扫描黑巫山区域地图,标注可能存在的珍稀药材分布点。”
智能空间迅速响应,光幕上数据滚动。损失确实巨大,尤其是几种炼制高阶丹药的关键辅药库存见底。但空间扫描黑巫山地图后,却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提示:
【警告:扫描到黑巫山深处存在高强度能量干扰,疑似大型阵法或特殊力场笼罩,详细扫描受阻。】
【提示:根据能量残留频谱分析,干扰区域边缘地带,存在高浓度‘阴冥草’、‘血蝎兰’、‘腐骨花’等剧毒药材反应,亦伴有微弱‘玉髓芝’、‘七星海棠’等灵药波动。风险等级:极高。收益等级:高。】
慕卿九心中一动。黑巫山是幽冥教老巢,阴邪之气汇聚,生长这些剧毒药材不奇怪,但同时伴有灵药波动,说明此地灵气也异常充沛,只是被邪气污染。若能找到并净化,或可弥补部分损失,甚至炼制出更具针对性的破邪丹药。
“看来,这黑巫山,既是龙潭虎穴,也未尝不是一座宝库……”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幽冥教,你们毁我药铺,我便端了你们的老巢,连本带利收回来!”
数个时辰后,小队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落魂涧。前方山势愈发险峻,空气中弥漫的阴冷邪气也越发浓郁。根据地图和影煞抓到的舌头供词,他们已经非常接近黑巫山的外围警戒圈了。
夜漠尘示意众人再次停下,隐藏在一片茂密的毒瘴林中。他看向影煞:“距离第一个外围哨卡还有多远?防御情况如何?”
影煞低声道:“据此地不足十里。明哨两处,暗桩四处,约有五十人,皆配强弓硬弩,且有简易预警阵法。强攻不难,但必会惊动山中守军。”
慕卿九忽然开口:“或许……不必强攻。” 她看向阿箬,“阿箬姑娘,你的蛊虫,能否在不惊动预警阵法的情况下,让这些守卫暂时‘安静’下来?比如,陷入幻境,或者昏睡?”
阿箬歪头想了想,狡黠一笑:“寻常蛊虫靠近阵法可能会被察觉。不过……我新培育了一种‘梦魇蝶’,翅膀上的鳞粉能散发极淡的香气,吸入后会让人陷入短暂的美梦,对外界感知大幅降低。只要控制好剂量和风向,或许可以试试。不过效果只能维持一两个时辰,而且对内力高深者效果会打折扣。”
“一两个时辰,足够了。”慕卿九点头,“我们不需要全歼他们,只需悄无声息地穿过即可。”
计划商定,阿箬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盒,轻轻打开,里面飞出几只色彩斑斓、近乎透明的小蝴蝶。她低声念动咒语,蝴蝶翩翩起舞,朝着哨卡方向飞去,翅膀在月光下洒下几乎看不见的微光鳞粉。
众人屏息等待。约莫一炷香后,影煞潜行靠近观察,返回后打了个手势——哨卡处的守卫眼神变得迷离,动作迟缓,有的甚至靠着墙壁打起了瞌睡,预警阵法毫无反应。
“成功了!走!”夜漠尘一挥手,小队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越过了第一道防线,真正踏入了幽冥教的核心势力范围——黑巫山。
山中的邪气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四周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听不到,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咽声,仿佛无数冤魂在哭泣。
慕卿九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邪气,看着远处黑暗中那若隐若现、如同巨兽匍匐般的山影,心中那因药铺被袭而燃起的怒火,渐渐冷却沉淀,化为更加坚定、更加冰冷的杀意。
“幽冥教……黑巫山……我来了。你们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