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给朕一查到底!” 皇帝缓过气来,眼中尽是冰冷的杀意,“无论是谁,敢谋逆作乱,祸乱江山,朕必将其碎尸万段!” 他目光扫过夜明辉尸体指向的方向,眼神深邃。
“陛下,” 大理寺卿请示,“三皇子既已伏诛,其尸身……”
“按律,谋逆大罪,当枭首示众,挫骨扬灰!” 皇帝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但念其……终究是朕之子,留其全尸,削其宗籍,贬为庶人,以庶人礼草葬!不得入皇陵!其母德妃赵氏,废为庶人,赐白绫!赵莽,凌迟处死,诛九族!”
“臣遵旨!” 大理寺卿躬身领命。旨意一下,意味着三皇子一脉,彻底烟消云散。
“那……二皇子殿下,该如何处置?” 刑部尚书小心翼翼地问道。
提到二皇子,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相较于三皇子的主动作乱,二皇子夜明睿更像是被胁迫卷入。
“将二皇子带上来。” 皇帝沉默片刻,下令。
很快,二皇子夜明睿被带了上来。他同样被除去冠带,穿着素服,脸色苍白,眼神惶恐,身体微微发抖。与三皇子的疯狂不同,他更多的是恐惧和懦弱。一进殿,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不止:“父皇!父皇开恩!儿臣冤枉!儿臣是被三皇弟和德妃胁迫的!他们……他们抓了儿臣的侧妃和幼子,逼儿臣……逼儿臣在他们的檄文上签字用印!儿臣……儿臣不得已啊!父皇明鉴!” 他哭得声泪俱下,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完全的受害者。
皇帝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明睿,你当真全然无辜?你府中侍卫参与攻打武备司,作何解释?你与赵莽过往甚密,又作何解释?朕听闻,叛军之中,亦有人打着你的旗号!”
“儿臣……儿臣……” 夜明睿语塞,冷汗直流,“儿臣府中侍卫,是……是被赵莽安插了奸细!儿臣与赵莽往来,是……是寻常应酬!至于旗号……定是有人陷害!父皇!儿臣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他拼命辩解,却显得苍白无力。
夜漠尘冷眼旁观,心中冷笑。二皇子或许没有三皇子那般主动作乱,但也绝非全然无辜。他性格懦弱,优柔寡断,易受摆布,恐怕存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三皇子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陛下,” 夜漠尘开口道,“二皇子是否全然无辜,需详加审讯查证。然,其身为皇子,未能约束部下,辨明忠奸,以致被奸人利用,卷入叛乱,酿成大祸,其失察之责,难辞其咎。”
皇帝点了点头,他何尝不知这个儿子心思?只是相较于三子的狠毒,二子更多是昏聩无能。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二皇子夜明睿,昏聩无能,失察致乱,本应严惩。然,念其确系受胁迫,且未直接参与攻宫弑逆,着……革去亲王爵位,废为庶人,圈禁于宗人府思过所,非诏不得出。其家眷,逐出王府,另置宅院看管。一应待遇,按庶人例。其府中涉案人员,交由三司依法论处。”
这个处罚,相较于三皇子,已是天壤之别。圈禁宗人府,虽失自由,但性命无忧,待遇也不会太差,显然皇帝还是顾念了一丝父子之情。
夜明睿闻言,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父皇不杀之恩!谢父皇不杀之恩!” 虽然失去爵位自由,但能保住性命和家人,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结局。
处置完两位皇子,皇帝又将目光投向殿外跪着的那些叛军将领和官员,语气森然:“其余叛乱人等,依律严办!主犯皆斩,家产抄没,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入教坊司!从犯依情节轻重,或斩或流或徒!朕要让天下人知道,犯上作乱,是何下场!”
“陛下圣明!” 众臣齐声应道。一场血腥的清洗,即将展开。
“陛下,” 夜漠尘再次开口,“叛乱虽平,余孽未清。尤其是幽冥教那位‘主上’,以及宫中可能隐藏的其他内应,仍需深挖。三皇子临死前所指方向……”
皇帝目光一凝,看向夜漠尘:“漠尘之意是?”
“臣请旨,彻查后宫!” 夜漠尘声音斩钉截铁,“尤其是……与德妃过往甚密,或与三皇子所指方向相关的宫殿!务必揪出幕后黑手,永绝后患!”
此言一出,殿内不少老臣脸色微变。彻查后宫,牵扯甚广,尤其是可能涉及高位妃嫔,非同小可。
太后缓缓睁开眼,看了夜漠尘一眼,又看向皇帝,淡然道:“皇帝,后宫不宁,前朝难安。既然有线索,查一查,也好让大家安心。哀家看,此事就交由漠尘和卿九去办吧,他们心思缜密,行事有度。”
有了太后的支持,皇帝不再犹豫,重重点头:“准奏!安定亲王夜漠尘,镇国公主慕卿九,朕命你二人,总领清查幽冥教余孽及宫中内应一事!赐尔等便宜行事之权,可搜查后宫任何殿宇,询问任何宫人!遇有阻挠者,先斩后奏!”
“臣(臣妾)领旨!” 夜漠尘与慕卿九齐声应道。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一场更加复杂、更加凶险的较量,即将在后宫深处展开。三皇子伏诛,二皇子被圈禁,只是明面上的结局。真正的博弈,现在才刚刚开始。
朝会散去,百官心情沉重地退出养心殿。夜漠尘小心地扶着虚弱的慕卿九,登上回府的马车。
车内,慕卿九靠在夜漠尘肩上,低声道:“漠尘,三皇子死前所指……似是长春宫方向?”
夜漠尘目光幽深:“嗯,长春宫……是已故端敬皇后的旧宫,也是……母后生前居住最久的地方。” 他提到母亲,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慕卿九握住他的手:“无论如何,我们一起去查。总能水落石出。”
“嗯。” 夜漠尘收紧手臂,将妻子圈在怀中,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先回府,你需好好休息。彻查之事,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