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的微妙气氛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每个人心头。众人看慕卿九的目光复杂,既有对她才华与玄术的赞赏,也有对她与安定亲王关系的揣测,更有几分因皇后与太子态度而生的忌惮。慕卿九却浑然不觉般,从容落座,指尖轻捻茶盏,茶汤的温热透过瓷壁传来,让她愈发沉静。
她知道,今日展露的才华与玄术,既是震慑,也是引线。皇后与太子的忌惮只会更深,而依附于柳家与太子的势力,定然不会坐视她这般“出风头”。果不其然,未等宴会结束,柳氏的兄长,太子妃的父亲,当朝吏部侍郎柳承业便主动上前,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平静。
柳承业身着藏青色官袍,面容与柳氏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官场上的圆滑与阴鸷。他端着酒杯,走到慕卿九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慕大小姐今日在宴会上大放异彩,诗词琴艺样样精通,连玄门符箓都信手拈来,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
慕卿九起身回礼,语气平淡无波:“柳侍郎过奖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让大人见笑了。”
“雕虫小技?”柳承业冷哼一声,语气陡然转厉,“慕大小姐太过自谦了。只是不知,慕小姐这玄门秘术,究竟是师从何人?又在山村中隐居多年,为何偏偏在此时回京?莫不是……别有用心?”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慕卿九身上,等着看她如何回应。柳氏与慕柔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们知道,柳承业这是要借题发挥,当众揭穿慕卿九的“真面目”。
太子与皇后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显然是默认了柳承业的做法。太子端着酒杯,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容,想看慕卿九如何在众人面前出丑。
慕卿九心中冷笑,柳承业这是想给她扣上一个“别有用心”的帽子,让她在京城无法立足。她抬眼看向柳承业,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柳侍郎此言差矣。臣女回京,不过是与家人团聚,何来别有用心之说?至于玄门秘术,乃是家传渊源,臣女自幼便跟随外祖母学习,只是后来流落山村,才未能继续深造。”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玄门秘术的来源,也回应了回京的原因,滴水不漏。
柳承业显然不信,继续追问道:“家传渊源?据老夫所知,慕尚书的夫人,也就是你的生母,乃是普通的书香门第出身,从未听说过懂什么玄门秘术。慕小姐莫不是在编造谎言,欺骗众人?”
“柳侍郎有所不知。”慕卿九淡淡说道,“臣女的外祖母,并非生母的母亲,而是外祖父的侧室,出身于玄门世家。只是后来外祖母仙逝,家道中落,这玄门秘术才渐渐失传。臣女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了外祖母留下的古籍,自学成才。”
她早就料到柳承业会追问玄门秘术的来源,提前编造好了说辞。而且,她说的也并非全是谎言,她的梅花铜簪确实是玄门流传下来的宝物,只是并非外祖母所传。
柳承业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慕卿九竟然如此伶牙俐齿,将所有问题都回答得滴水不漏。他正想继续发难,却被皇后娘娘打断了。
“好了,柳侍郎。”皇后娘娘语气平淡地说道,“今日是家宴,不必追究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慕大小姐既然已经回到尚书府,便是尚书府的人,我们应当接纳她,而非处处猜忌。”
皇后娘娘虽然忌惮慕卿九的玄门秘术,但也知道,在这种场合下,太过刁难慕卿九,只会显得柳家小题大做,反而会引起众人的反感。而且,她也想看看,慕卿九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是否真的能对太子构成威胁。
柳承业不敢违背皇后娘娘的意思,只能不甘心地闭上了嘴,狠狠瞪了慕卿九一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慕卿九心中松了一口气,知道皇后娘娘这是暂时不想与她撕破脸。但她也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柳家与太子绝不会就此放过她。
宴会继续进行,但气氛却变得更加微妙。众人虽然不再明着刁难慕卿九,但私下里却议论纷纷,对她的身份与来历充满了好奇与猜忌。
慕卿九对此毫不在意,依旧从容地用餐、品茶,偶尔与身边的贵夫人交谈几句,言语得体,举止优雅,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她知道,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要保持冷静与从容,才能让那些想要看她笑话的人失望。
宴会结束后,众人纷纷向皇后娘娘告辞,准备离开长乐宫。慕卿九跟着柳氏与慕柔薇,正准备登上马车,却被柳承业拦了下来。
“慕大小姐,请留步。”柳承业语气冰冷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阴狠。
慕卿九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柳侍郎还有何事?”
“老夫有几句话,想与慕小姐单独谈谈。”柳承业说道,目光示意柳氏与慕柔薇先离开。
柳氏与慕柔薇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她们知道,柳承业定然是要私下刁难慕卿九,说不定还会对她动手。
“姐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与舅舅好好谈谈。”慕柔薇假惺惺地说道,拉着柳氏登上了马车。
慕卿九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她知道,柳承业单独留下她,定然没什么好事。但她并不畏惧,她倒要看看,柳承业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柳侍郎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慕卿九语气平静地说道。
柳承业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便压低声音,语气阴狠地说道:“慕卿九,你别以为今日在宴会上展露了一些才华与玄术,就能在京城立足。老夫告诉你,这京城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柳侍郎此言何意?”慕卿九眉头一皱,语气带着一丝警惕。
“何意?”柳承业冷笑一声,“老夫劝你,识相点,尽快离开尚书府,离开京城!否则,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我为何要离开?”慕卿九语气坚定地说道,“尚书府是我的家,京城是我的根,我凭什么要离开?”
“凭什么?”柳承业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就凭你有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就凭你与安定亲王勾结,意图不轨!老夫告诉你,太子殿下与我们柳家乃是姻亲,你若是识相,就不该与安定亲王走得太近,更不该在京城兴风作浪!”
慕卿九心中一凛,没想到柳承业竟然如此直白地威胁她,还提到了夜漠尘。看来,柳家与太子已经将她和夜漠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将她们彻底铲除。
“柳侍郎,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慕卿九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与安定亲王只是朋友关系,并无任何勾结。而且,我在京城行事光明正大,从未兴风作浪。倒是你们柳家,与太子暗中勾结,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恐怕迟早会遭报应!”
“你!”柳承业被怼得气急败坏,抬手就要打慕卿九。
慕卿九早有防备,侧身避开了他的攻击。她眼神一厉,指尖掐诀,对着柳承业一点。瞬间,柳承业感到浑身一麻,手臂失去了力气,再也抬不起来。
“柳侍郎,我劝你最好自重。”慕卿九语气冰冷地警告道,“我敬你是柳氏的兄长,才对你一再忍让。但这并不代表我好欺负!若是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或者出言不逊,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柳承业又惊又怒,没想到慕卿九竟然如此厉害,只是轻轻一点,就让他失去了力气。他知道,慕卿九的玄门秘术果然名不虚传,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你……你敢对老夫动手?”柳承业语气颤抖地说道,眼中满是恐惧。
“我只是自卫罢了。”慕卿九淡淡说道,“柳侍郎,今日之事,我可以当作从未发生过。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我的麻烦,也不要再威胁我。否则,我不介意让柳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说着,指尖微动,解除了对柳承业的控制。
柳承业感到手臂恢复了力气,连忙后退一步,远离了慕卿九。他看着慕卿九,眼中满是忌惮与怨恨:“好!好得很!慕卿九,你给我等着!老夫绝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转身狼狈地离开了。
慕卿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知道,柳承业的威胁并非空穴来风,柳家与太子定然会对她采取更严厉的手段。但她并不畏惧,她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