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努力回想,忽然像是记起什么:“有……有一次,大概两年前,黑煞大人让妾身想办法,将……将一小截黑色的、像是烧焦的木头,偷偷埋在……埋在大小姐您生母故居院中的那棵梅树下……说……说是可以镇宅安神,但嘱咐绝不能让人发现……”
黑色的、烧焦的木头?慕卿九瞳孔微缩!母亲笔记中有载,幽冥教有一种邪术,可用“阴槐木”刻录符咒,埋于特定方位,可缓慢汲取该地生灵之气,滋养邪物,或作为远程感应的标记!难道……
她立刻对影煞道:“立刻派人去尚书府,我母亲故居的梅树下,小心挖掘!看看有没有东西!”
影煞领命,迅速安排。
等待的时间里,石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柳氏压抑的抽泣声。慕卿九心中波澜起伏,原来,幽冥教的触角早已伸得如此之深,甚至连母亲生前居所都被做了手脚!这更印证了母亲与端敬皇后的死,与幽冥教脱不了干系!
约莫半个时辰后,影煞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狭长木盒。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是一截约半尺长、通体漆黑如炭、触手冰凉的木棍,木棍表面用极其细微的针孔,刺出了难以察觉的诡异纹路,散发着淡淡的阴邪之气!
正是“阴槐木”!
“果然如此!”慕卿九目光冰寒。这截阴槐木埋下两年,不知悄无声息地汲取了多少母亲的残留气息,或许……也为某些邪术提供了坐标!
“柳氏,”慕卿九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你可知这‘镇宅安神’之物,实则是慢性毒药,能悄无声息地侵蚀人的生机?”
柳氏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磕头:“妾身不知!妾身真的不知啊!黑煞大人只说有益无害……妾身只是照做……”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匆匆而入,低声禀报:“王爷,王妃,监视尚书府的兄弟发现,约一刻钟前,有一形迹可疑的货郎在尚书府后门徘徊,与府中一名采买婆子有过短暂接触。我们的人已暗中控制住那婆子,并从她身上搜出这个!”
暗卫呈上一枚用普通丝线缠绕的铜钱,看似寻常,但丝线的打结方式,却与母亲笔记中记载的、幽冥教一种简易的“平安扣”暗号,一模一样!寓意“事态紧急,速来接头”!
柳氏刚被提审,对方就急着联络尚书府的内线!这说明,柳氏这条线,对方并未完全放弃,或者,尚书府内还有更重要的人物!
慕卿九与夜漠尘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厉色。
“带那婆子!”夜漠尘令下。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面相精明的婆子被拖了进来,她显然没经历过这阵仗,早已吓得瘫软如泥。
不等用刑,慕卿九直接拿起那枚铜钱,冷声问道:“这铜钱,谁给你的?要你传给谁?说实话,可免一死。”
那婆子看到柳氏的惨状,又见夜漠尘煞气逼人,哪敢隐瞒,哭喊道:“是……是门外一个货郎给的……说……说是给夫人(指柳氏)报个平安……若夫人安好,便在窗口放盆花……若……若情况不对,就……就烧掉厨房东角堆着的柴火……”
窗口放花是安全信号,烧柴火是危险信号!对方是在确认柳氏是否暴露,并准备灭口或切断联系!
“与你接头的货郎,可是常来?”慕卿九追问。
“是……是,隔三差五来府上送些杂货……每次都会悄悄给老奴点好处,让老奴留意府里动静,尤其是……尤其是大小姐和老爷的事……”婆子哆哆嗦嗦地交代。
一条隐藏在尚书府内部、直通幽冥教的暗线,逐渐清晰起来!这货郎,很可能就是那个“黑煞大人”的手下,甚至是更低一级的联络人!
“王爷,”慕卿九看向夜漠尘,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看来,我们找到‘顺藤摸瓜’的那根‘藤’了。这货郎,以及他背后可能存在的联络点,必须牢牢盯住,放长线,钓出‘黑煞大人’,甚至……更上面的大鱼!”
夜漠尘颔首,眼中杀意凛然:“影煞,安排最得力的人手,二十四小时监控那货郎,查明其落脚点、接触网。记住,没有本王命令,绝不准打草惊蛇!本王要看看,这幽冥教,到底在我大曜京城,织了一张多大的网!”
“是!”影煞领命,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审讯暂告段落,柳氏和那婆子被分别押下严加看管。石室内,只剩下慕卿九与夜漠尘。
“没想到,查幽冥教,竟先从尚书府的内宅阴私扯出了线索。”慕卿九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更有着冰冷的恨意。母亲之死,原主之仇,与这幽冥教息息相关。
夜漠尘走到她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沉声道:“无论是家仇还是国恨,这笔账,都会一笔一笔清算干净。既然他们露出了尾巴,就别想再缩回去。”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传递着毋庸置疑的支持。慕卿九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