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坐在案后,望着帐外连绵的雨幕,手中的酒杯早已冰凉。麾下虽有七十万大军,
却是败兵之师,粮草仅够支撑半月,士气更是低落到了极点。
“传令下去,固守鲁山、南阳,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
李孝恭声音沙哑,“李承乾此举,是在收民心,可我们知道了又能怎么办,此举大军压境,尔等又不是不知道李承乾军队的实力,此番出去,就是送死。”
将领们沉默着退下,帐内只剩下李孝恭一人。望着案上摆着的、太宗皇帝当年赐下的玉佩。
李孝恭心中满是苦涩,这七十万大军,如今不过是困守孤城的残部,他能做的,唯有拖延时日,却不知这拖延,究竟是在等什么。
他似乎也不知道,好像这个大唐如今已是风雨飘摇,指望李泰,或者是朝堂里的那群文官,
一群废物而已……
亦或者是世家,李孝恭认为他们没有那么忠心,
而他李孝恭之所以还如此,只不过是想起了儿时一同长大的李世民而已,这是他的江山,即使是他的儿子想要造反,他李孝恭也不答应……
哪怕是战死。
长安皇宫的寝殿内,药味弥漫。长孙皇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宫女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却被她虚弱地挥手制止。“去……把陛下当年儿时给承乾做的那件锦袍拿来……”
宫女连忙取来锦袍,那是一件明黄色的小锦袍,边角早已磨损,却被精心保存着。
长孙皇后颤抖着伸出手,指尖抚过锦袍上绣着的龙纹,眼中缓缓泛起泪光。
“高明……我的儿……”她声音细若蚊蚋,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当年承乾年幼时,她总因他性情老实而苛责,总因偏爱李泰而忽略他的委屈。
生病时,她在李泰的书房陪读,被二郎斥责时,她未曾为他说过一句辩解的话。
总以为他是太子,理应坚强,却忘了他也是个需要母亲疼爱的孩子。
“娘错了……娘不该对你冷淡,不该偏心……”长孙皇后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愈发难看。
宫女连忙上前轻拍她的背,却见她眼中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
“若有来生……娘一定好好疼你……”长孙皇后的手无力地垂下,落在锦袍上,泪水最终凝结在眼角,带着无尽的悔恨,再也没有睁开眼。
寝殿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场围绕大唐江山的争斗,不仅牵动着朝堂与战场,更牵扯着血脉亲情的遗憾,而这遗憾,终究再也无法弥补。
而长孙皇后同样遵循了历史,死在了贞观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