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这声音如同被点燃的引线,在一刹那间,沿着他的拳头、手腕、小臂、大肘……瞬间蔓延至他的整条手臂!
磐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足以硬撼攻城锤的粗壮右臂,皮肤下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蠕动、塌陷,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向内扭曲、变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他手臂内部,将他的骨头、血肉、经络,捏成一团麻花!
然后,“噗”的一声闷响!
没有爆炸,而是……从内部,化为了齑粉!
漫天血肉混合着灰褐色的、如同岩石粉尘般的蛊虫残骸,从他那条瞬间变得空荡荡的臂铠中断口处,如同喷泉般爆散开来,化作一蓬腥臭刺鼻的血雾!
“啊——!!!”
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与不敢置信的凄厉惨叫,终于从他那因剧痛而扭曲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他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灵神正面抡了一锤,双脚离地,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百米之外的山壁之上,将那坚硬的岩石都砸出了一个深达半米的巨大蛛网状凹坑!
一拳!
仅仅,一拳!
以肉身强横、号称“不动山”的“石肤夜叉”磐山,右臂被抹掉了!
这血腥而又震撼的一幕,让剩下那九个原本还杀气腾腾的“阎罗”,动作齐齐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红线傀”魅三娘指间的细长香烟,被她无意识地用猩红的指甲掐断,掉落在地。她看向张豪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欲望,而是多了一丝……艺术家看到完美却又无法掌控的“神作”时的贪婪与敬畏。
一直隐于黑袍中的“无影鬼”荆轲,身体本能地向后方的阴影里融入了半分,气息变得更加虚无,但那双藏在兜帽下的眼睛,却亮起了两点骇人的精光,那是猎人见到足以反杀自己的顶级猛兽时,才会有的极致兴奋。
而智囊“天眼”阎百目,则下意识地用拇指和食指,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镜片后那双总是智珠在握的眼睛里,第一次充满了对“无法计算”之物的狂躁与不安。他脑中的沙盘,在这一拳之下,彻底崩盘了。
他们脸上那嗜血的、残忍的笑容,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名为“恐惧”的冰冷情绪,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胜力仙人!
这个响彻华夏的名号,在这一刻,带着磐山那漫天的血肉粉尘,再一次,狠狠地烙印在他们的神魂深处!
就在这时,三道身影从山门之内快步奔出,正是水云、长青、与澄真!他们看到山门前剑拔弩张的场面,以及那被一拳废掉的巨汉,脸上先是震惊,随即被一种压抑不住的焦急与战意所取代。
“大师兄!”澄真性如烈火,第一个高声喊道,“我等,前来助阵!”
张豪本想开口,让他们退下。但他的脑海中,却猛地闪过了在北海,陆瑾浑身浴血、依旧死战不退的倔强,以及洞山为了护住自己,不惜以身犯险的决绝。
他沉默了。
许久,他转过身,看着那三个眼神无比坚定的师弟。
他笑了。
那笑容,不再是之前的轻蔑与嗜血,而是一种独属于长兄,看着自家弟弟终于长大的欣慰。
“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用下巴随意地朝着对面那九个已经脸色煞白、心生退意的“阎罗”点了点。
“你们三个,各自去挑一个。”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这九个玩意儿,道行还算过得去,给你们当块磨刀石,应该能逼出你们的极限。”
山门后方的阁楼上,被抬到窗边观战的陆瑾与洞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可恶!这帮杂碎!”陆瑾一拳砸在窗框上,震得窗棂嗡嗡作响,眼中满是羡慕嫉妒恨,“他娘的!要是我没受伤,现在就冲下去,把那个穿白衣服的娘炮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不过……看着大师兄把他们当蝼蚁,怎么比我自己上还痛快!”
一旁的洞山则完全没听见陆瑾的叫骂,他双眼死死盯着张豪的身影,眼神痴迷,口中喃喃自语,如同梦呓:“不对……大师兄的力量……不纯是逆生的‘炁’。那种穿透性的震荡,是‘道’……是对‘载体’的绝对破坏……原来如此,‘力’的极致,本身就是一种‘道’……原来如此……”
山门前,水云、长青、澄真三人闻言,脸上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惊喜与狂热!
这不仅是师兄的认可,更是天赐的机缘!
他们对着张豪重重地一抱拳,异口同声,声震山谷:“谢大师兄!”
话音未落,三人身形齐动,化作三道流光,再无半分犹豫,主动地朝着那九个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是敌人,而是最好的“磨刀石”冲了过去!
澄真第一个出手,他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此刻尽数化为怒吼,身形如炮弹般直扑那个浑身散发着瘟疫气息、一直躲在最后面的“瘟蝗君”费无忌,“藏头露尾的鼠辈,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水云眼神冷静,身形如鬼魅般在战场边缘划出一道弧线,避开了所有正面,他的目标很明确——那个手持玉石棋子,明显是对方脑子的智囊阎母!
而最为稳健的长青,则手腕一抖,背后长剑“噌”地一声出鞘,剑锋遥指,清冷的剑意直接锁定了那个气息同样狂暴不羁的白衣男子,“阴阳双煞”中的白无咎!
一场实力悬殊,却又各怀鬼胎的“教学赛”,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