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需要宿主天赋异禀,也不需要宿主气运加身。它只需要一样东西——心魔。
一个人的心越是不甘,越是自卑,越是渴望着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那份执念所产生的缝隙,便是它最好的温床。
它的目标,不是拳意纯粹如赤子的张豪,更不是心如琉璃、与道合真的左若童。
它飘过了因为重新燃起斗志而道心澄澈的澄真、长青。
最终,它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苗床”。
那个自始至终都缩在人群之后,因为修为最弱、心性最怯,而显得毫不起眼的……二弟子,水云!
此刻的水云,正和其他师兄弟一样,沉浸在师尊与大师兄那神仙打架般的恐怖实力所带来的巨大震撼之中。他看着前方那两道如山如海的身影,脸上写满了狂热的崇拜。但在崇拜的最深处,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针尖大小的阴影,正在悄然滋生。
“师尊是仙,大师兄是魔……澄真师兄他们,也终有一日能追上……可我呢……”
他无父无母,一出生就被人丢在三一门山门前,自幼便活在别人的光环之下。好不容易步入了二重境,却发现自己与真正的天才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这份自卑,如影随形。同为二重境界他仅比洞山略强一些,然而如今就连那不谙世事的洞山都已创出“奇技”而他依旧如陪衬一般。
就在这份不甘与自卑交织到的瞬间。
水云猛地打了个寒颤。
一股冰冷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阴寒,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尾椎骨升起,如一条冬眠的毒蛇,沿着脊柱,一路蜿蜒向上,直冲天灵盖!
他整个人激灵了一下,眼前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怎么了,师兄?”身旁,一位相熟的师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水云晃了晃脑袋,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那股刺骨的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只是一个错觉。“可能是……山风,太凉了。”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打寒颤的那一瞬,那枚无形的【心魔蛊种】,已经找到了它梦寐以求的“土壤”,顺着他道心的缝隙,无声无息地,扎下了根。
在他那因为紧张和自卑而微微蜷缩的右手掌心,那条代表着生命与运势的掌纹最深处,一个比针尖更细小,在阳光下也毫不起眼的黑色小点,一闪而逝。
然后,彻底地,融入了他的血肉,消失不见。
一代蛊王万劫生,死了。
但他的死,并非结束。而是一场更加诡异、更加隐秘的风暴的开始。
一颗名为“心魔”的种子,已经在这片号称“百邪不侵”的三一门净土之上,悄然埋下。
它将安静地蛰伏,以宿主的自卑与渴望为食。
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破土而出,长成一棵足以遮蔽天日的……参天魔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