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冢外,一片死寂。
晶石镜前,所有唐门弟子,包括门长唐炳文在内,都如同被点了穴,一个个保持着前倾的姿势,眼珠子瞪得滚圆,下巴几乎要脱臼,脸上只剩下一种混杂着惊骇与茫然的空白。
他们看到了什么?
镜中的那具身体,在他们的感知中,已然异化。不再是血肉之躯,更像是一尊用混沌玄铁浇筑、又经九幽寒气淬炼的人形神兵!坚不可摧,万法不侵,甚至连自身的存在,都仿佛要将周围的光线和空间一并吸入其中。
“这……不合‘理’……”
杨烈喉咙发干,下意识地吐出三个字。他练的也是唐门杀招,深知丹噬的可怕。那是从规则层面,对“生命”这一概念的彻底抹杀,是熵增定律在异人身上的极致体现。可眼前这个男人,却用一种更加霸道的“力”,强行逆转了熵增!他将“终结”,变成了“起始”!
“胜力仙人……”
唐炳文干裂的嘴唇翕动着,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镜中那个气息已然收敛,却仿佛能压塌整片天地的身影,嘴里用一种近乎于梦呓的颤音,缓缓吐出四个字。
“名……不……虚……传……”
……
当张豪那高大的身影从唐冢的阴影中走出,重新沐浴在川蜀潮湿的阳光下时,所有闻讯赶来的唐门弟子,都如同被惊到的兽群,下意识地向后退出一步,拉开距离。
杨烈的手甚至在瞬间握住了腰间的短刃,随即又像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松开,脸上血色尽褪。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行走的“黑洞”,似乎连目光投过去都会被吸走。
他们的脸上,不再有之前的好奇与审视。只剩下一种,凡人在仰望一尊行走于人间的古神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原始敬畏。
张豪没有理会他们。他径直走到唐炳文面前,看着这位给了他一场大机缘的唐门门长,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抱拳一礼:“唐门主,此番,多谢。”
唐炳文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悸动,那是一种生命层次被碾压的本能恐惧。他活了一辈子,杀人无数,手上沾的血能染红一条江,却从未有过此刻这种感觉——仿佛自己毕生的修为、心机、城府,在对方面前,都如三岁孩童的把戏,一戳就破。
他看着张豪,看着那双左眼漆黑如渊、右眼金焰流转的异瞳,心中百感交集。他张了张嘴,想说些“守望相助”的客套话,却发现,在眼前这个已不能用“人”来形容的存在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能化作一声充满了复杂情绪的长叹,摆了摆手:“张门长,客气了。你救我唐门十人,是我唐门欠你的。今日,算是……还了一半。”
张豪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此来,除了领教丹噬之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唐门主,我有一事,想请贵派帮个忙。”
“张门长请讲。”唐炳文立刻说道,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只要我唐门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帮我,找一个人。”张豪的眼中,那份属于霸王的桀骜与煞气,第一次,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所替代。
“我师弟,水云。”
他将水云的相貌特征简略说了一遍。
“他负气出走,至今杳无音信。我只知,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川蜀一带。”
“三一门人丁凋零,水云天资不差,我不怕他受欺负,就怕他走错了路,误了自己,也负了师尊的期望。”张豪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那双异瞳中流露出的,却是身为大师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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