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豪立于寺外,眉头微皱。
这里的“信仰力场”比之前任何地方都要浓郁百倍,如同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笼罩了整座寺庙。任何外来的、充满恶意的气息,一旦进入,便会如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显眼。
而且,他没有在这里,感觉到任何属于水云的炁。
唐门的情报出错了?还是说,水云的气息,被这张“网”彻底掩盖了?
他没有贸然闯入。他知道,这种传承千年的宗教圣地,其底蕴之深,远非中原普通门派所能比拟。他需要一个向导,一个能带他走进这个封闭世界的向导。
他转身,走向寺庙外那个由无数帐篷和简陋房屋组成的巨大集市。那里是各地朝圣者与商贩聚集之地,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如果水云真的出现过,这里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张豪走进集市,那股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嘈杂瞬间将他包裹。卖风干牦牛肉的小贩在高声叫卖,穿着五颜六色服饰的康巴汉子划拳喝酒,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西洋人用蹩脚的汉语讨价还价。
这一切,都与寺庙内的庄严肃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豪找了一间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小酒馆,推门而入。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青稞酒的酸味和汗水的馊味。几张油腻的木桌旁,坐着几个眼神不善的刀客和马贼。
当张豪高大的身影挡住门口唯一的光源时,酒馆内瞬间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充满了警惕、审视与不加掩饰的贪婪。在这片无法无天的土地上,一个看起来身家不菲的外乡人,往往意味着一笔丰厚的横财。
张豪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吧台前。
吧台后,一个同样高大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藏族大汉,正用一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擦着一只满是豁口的木碗。他抬起头,那只完好的独眼在张豪身上缓缓扫过,像一头在审视猎物的独眼饿狼。
“客官,喝点什么?”刀疤脸的声音粗粝沙哑。
张豪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锭分量十足的金元宝,轻轻放在油腻的吧台上。
“咚。”
沉闷的轻响,让整个酒馆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所有目光都死死钉在那块散发着诱人光芒的金元宝上。
刀疤脸的独眼猛地一缩。他放下木碗,用布满厚茧的粗糙大手拿起金元宝,放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一道清晰的牙印留在了上面。
是真的。
刀疤脸那狰狞的刀疤仿佛都舒展了几分。他将金元宝揣进怀里,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客官,您,想知道点什么?”
“一个汉人人。”张豪的声音平静如初,“出现在扎什伦布寺的,一个年轻汉人喇嘛。”
刀疤脸的笑容瞬间僵住。他那只独眼再次眯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客官,你找他做什么?”
“他,是我的,师弟。”
刀疤脸闻言沉默了。他再次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张豪,许久,才缓缓摇头。
“客官,我劝你一句。”他的身体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恐惧,“这个人,你最好别找了。”
“为什么?”
“因为……”刀疤脸的独眼死死盯着张豪,一字一顿地说道,“他被‘活佛’,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