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顿住了。
缓缓地,她回过身。
操作台边,解剖医生依旧维持着俯身看显微镜的姿势,但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他小半张侧脸。金丝眼镜微微滑落了一点,完好的那半边脸上,惯常的斯文冷静和讥诮面具出现了裂痕。眉心蹙着,嘴角紧紧抿着,下颚线绷得死紧,那是一种混合着不甘、挫败、困惑,甚至还有一丝……几乎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类似于“认输”的颓然与可怜意味。
和他平时那副高傲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对她冷嘲热讽游刃有余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曦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了一下。她看着他那副罕见泄露的、近乎脆弱的复杂神色,心底某处被轻轻撞了一下。但随即,一丝狡黠的、恶劣的笑意,慢悠悠地攀上了她的嘴角。
她非但没有安慰,反而朝他走近了两步,直到能更清晰地看到他镜片后那双不再掩饰情绪的眼睛。然后,她微微扬起下巴,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刚才被他捏过的地方,语气轻快,带着一种近乎天真无邪的、却字字清晰的挑衅:
“你……”
她拉长了音调,眼底闪着光。
“求求我呀。”
她笑了,像只发现了有趣玩具的猫。
“我开心了……” 她故意停顿,欣赏着他骤然僵硬的侧脸线条和眼底翻涌的愕然与更深的暗色,“……可能会同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