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平低着头，眼神不敢直视张明，道：“知道，我们销售科的业绩太差了，张厂长，我认打认罚。”
“打你有什么用，罚你又有什么用？”张明冷哼一声道，他原本想扶持这个兢兢业业的副厂长接自己的位置，给他这么一个机会去做出成绩来，将来好提拔他，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拉胯。
“说说吧，你这些天开拓销售市场都遇到了哪些问题？”张明说完拿出笔记本。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不管对方是上级还是下属，只要是谈及正事，涉及到一些比较关键的内容要记下来的，张明不介意做这个动作。
“厂长，这是我们这次跑市场的详细拜访记录、经销商反馈汇总、各地市场的价格对比表，还有几家民营企业的产品样品和技术检测报告，您先看看。”胡雪平诚恳地说着并把材料递过去。
张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拿起那份价格对比表，指尖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是胡雪平亲手绘制的，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不同厂家的产品规格、出厂价、零售价和经销商利润空间。
他看到自家工厂生产的bv2.5平方铜芯电线，出厂价是每米2.78元，市场零售价在3.4元左右，而苏州一家叫“恒通电线厂”的民营企业，同样规格的产品，出厂价只要2.25元，零售价3元就能成交。
“厂长，您看这里。”胡雪平指着表格中的一组数据，“我们的产品，经销商每卖一米能赚大概0.4元，而那家恒通电线厂的产品，经销商每米能赚0.55元。
同样进十万米电线，卖他们的货比卖我们的多赚五千块。对经销商来说，都是赚钱的买卖，他们自然更愿意推利润高的产品。
他顿了顿，从资料堆里拿出一个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电线样品，递到张明面前：“这就是恒通的样品，我特意从经销商那里拿的，让技术科的老刘他们做了全面检测。
您猜结果怎么样？导体电阻、绝缘层厚度、耐老化性能、耐压强度这些关键指标，跟我们厂的主打产品几乎没差别，有些指标甚至还略高于我们的企业标准。”
张明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相比外面的企业，双峰电线厂简直就是闭门造车。
胡雪平无奈地道：“过去我们双峰是黄花闺女不愁嫁，多数男儿踏破门。”
张明默默地听着，手里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划着，原本紧绷的脸色渐渐柔和下来。
他想起胡雪平刚进门时的样子：风尘仆仆，衣衫沾着泥土和草屑，声音沙哑，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指责太草率了，没有了解清楚市场的真实情况，就把销售额下滑的责任全推到了胡雪平和销售科身上，实在是不应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