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我亲眼见着子弹射向大哥心脏,差点要了他的命,看过二哥手上那些为了保持清醒、自己用碎石片割出来的、深可见骨的伤疤。”
感受到她的颤抖,裴砚舟将她冰凉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
“还有你,阿舟……”
她的声音哽咽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尖上碾过。
裴砚舟低头,用鼻尖轻蹭她的额角,无声地安抚着。
“小赵说起你们宁愿啃树皮、吃雪水也绝不投降的每一个日夜……”
她深吸一口气,眼底涌起更深沉的痛惜:“有人曾经说过一句话,不能让我们的军人流血又流泪,是,军人是享受了国家给的待遇,可他们付出的,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是随时准备交付的生命……”
她拿起桌上那本边角已经翻卷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指尖近乎虔诚地划过泛黄的书页。
声音微微发颤:“我以前读魏巍老师的文章,也会感动,会敬佩,但那种感觉……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纱,知道美好,却触不到温度……”
“最可爱的人这五个字,我现在才真正掂量出它背后是多么沉、多么重的分量……”
谢清禾发现自从怀孕后,她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刻的她泣不成声:“那是用血肉、用生命、用常人无法想象的坚守铸成的……”
裴砚舟心头一紧,长臂一伸,将她连人带椅子轻轻揽入怀中。
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他温热的掌心一下下轻抚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了惊又倔强隐忍的孩子。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那就把这些都写进去。”
“那就把你感受到的‘重’,原原本本地写出来。”
“把子弹呼啸的声音写进去,把伤疤的疼痛写进去,把雪水的冰冷写进去。让每个观众都感受到,这份可爱背后,是怎样的重量。”
他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清清,别怕笔力不够。真诚,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力量。”
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眼神坚定:“你写得出来,因为你是最懂这份重量的那个人。”
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能让那些灼热的岩浆得以流淌的出口。
他的鼓励像钥匙,打开了谢清禾情感的闸门。
她仰起头,任由他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之前元旦演出的《血色江河上》,我写的是团结,是智慧,是拧成一股绳的决心,是军民鱼水情。”
语速渐渐加快:“可这《下》……它必须是痛的,是沉重的,是带着血腥气的!”
感受到她的激动,裴砚舟收拢手臂,让她更贴近自己心跳的位置。
“声东击西的计策背后,可能就有为了吸引火力而主动暴露的年轻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