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送成功”——四个绿色的小字终于弹出，像黑暗里的一束光。苏砚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一样，靠在座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她没有放松警惕，立刻开始清理痕迹：先删除邮箱账号，确保下次无法登录；然后清空浏览器的历史记录、缓存和cookie，连自动填充的密码都一并删除；接着打开平板的设置，找到“恢复出厂设置”选项，选择“彻底格式化内存”——这个操作会删除平板里所有的数据，包括隐藏的文件和程序，让平板恢复到最初的出厂状态，不留任何她使用过的痕迹。
格式化完成后，平板自动重启，屏幕上显示着初始的设置界面，和她刚从跳蚤市场买来时一模一样。苏砚将平板关机，塞进背包然后意念一动就收进空间别墅二楼柜子的抽屉，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三次发邮政用的手机和平板，那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苏砚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提前准备好的英文小说，假装翻看。书页在她手里缓慢翻动，眼睛却盯着书页上的文字，脑子里却在快速思考：有没有遗漏的步骤？有没有可能留下任何痕迹？
十分钟后，苏砚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关注她这个坐在角落的普通旅客——大家要么在低头刷手机，要么在和同行的人聊天，要么在收拾行李准备登机，没人注意到她。她才合上书，将书放进背包，背起背包，像其他旅客一样，慢悠悠地走向登机口刷卡登机。走进飞机舱门，一股空调的凉意扑面而来，吹散了身上的燥热和紧张。她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的位置，放好背包，坐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轻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意识下意识地探入灵木空间。空间里，灵泉依旧冒着细碎的气泡，清澈的泉水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燃料储备区”的煤堆、木材堆、油罐整齐排列；“武器储备区”里，刚从阿力那里买来的枪械和弹药箱堆得像小山一样；“牲畜区”的黑猪在悠闲地拱土，绵羊在草地上吃草，发出“咩咩”的叫声。
大猫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意识，从灵泉边的羊绒垫上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她的“意识虚影”面前，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发出温顺的呼噜声，声音低沉而平稳，像在安慰她。苏砚的“意识虚影”轻轻抚摸着大猫的脑袋，感受着它柔软的毛发，心里既忐忑又释然——这是她能做的最后一次努力了，她已经把自己知道的、能说的都写进了邮件里，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交给那些可能看到邮件的人。
飞机开始滑行，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震得机身微微颤抖。苏砚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飞机缓缓驶离登机口，窗外的利雅得市区渐渐向后移动，高楼大厦、沙漠、公路，强大的推力将苏砚紧紧压在座椅上，窗外的景物快速缩小，最后变成一个个模糊的小点，被云层覆盖。苏砚看着窗外的云海，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封邮件能被真正能起到作用的人看到，希望那些建议能被重视，希望这个世界，能少一点末日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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