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言韵被嬷嬷簇拥着,一步步走到纪凌风身侧站定,她以一柄苏绣团扇遮面,声音像以往一样,轻轻软软,盈盈拜别了父母,跟着纪凌风出了正堂,由堂兄弟背出府门,坐上轿。
鼓乐声起,一路吹吹打打,迎亲队伍又绕回了中山王府。
与前面的热闹大相径庭的,是后院里,世子妃院子的一片死寂。
李妤阴沉着脸坐在梳妆台前,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手掌中,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哭的冲动。
哭有什么用?她一个弱女子,还能拗得过世子爷?
就在今天清晨,原本她是应该跟在王妃身边,一起到后宅的水榭处,准备晚宴、接待前来的女宾的,这也是她身为王府未来女主人应尽的义务。
但是她才刚刚装扮好,世子身边的为仁便过来传话,说是世子吩咐,今日世子妃身染小恙,不宜操劳,便好生在院子里歇着吧。
世子爷就差没明说,你个挂名的世子妃,就别出去给王府丢人现眼了。
府里的下人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很露骨了,她就是个有名无实的花瓶。
现下三弟妹进门,这府里会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纪凌云才没空管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正忙着听下属来报,陈铁军母亲在清河被害身亡。
清河这两个字拉到了他敏感的神经,他眼珠微转,皱了皱眉。
“爷,王爷的人,也查到清河去了。咱们要不要主动一些?以免被发现后,太过被动。”
“陈铁军说了什么没有?”
“应该没有,他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况且他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本身这事牵扯不到他身上,他没理由跟林泳思解释太多。不过......”
“不过什么?”
“他母亲遇害,他似乎被当成嫌疑人扣下了。爷,可要救他一救?”
“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没什么价值,无需费心了。”
“那王爷那边?”
“呵呵,我还怕他查不到清河去呢。等他真的亲眼看见,他的好大儿在山里藏了什么玩意,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可,咱们的人,也在那边啊,是不是有些不太安全?”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传令让他们警醒点便是。”
纪凌云大好的心情,在迈出房门不久便消失殆尽。
他碰到盛装打扮的母亲,看起来心情很好,身边跟着几位纪氏宗族的老夫人。
“母妃。”他行礼问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同样是亲儿子,自己几个月前大婚的时候,母亲可没有这么高兴,穿得也没这么光鲜,细想一下,当时的宴席人数也没有现在这么多这么热闹。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在心下与三弟一比较,立时便觉得母妃对他,不及对三弟的一半。
凭什么?明明他才是世子!
纪凌云心中怒火中烧,那股子憋屈劲儿直往上涌,可面上却还得强装镇定,挤出一丝还算得体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