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
顾临在新的藏身处耐心等待了整整三日。他如同真正的磐石,气息与沼泽的腐土、弥散的水汽彻底交融。他不再主动制造任何动静,只是静静地观察,感知着那片核心水域以及周边区域的任何细微变化。
他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注视”感,比之前更加频繁地扫过这片区域。那并非具体的神识探查,更像是一种弥散在环境中的、高度警觉的监控力场。他投下的石子,显然已引起了足够的涟漪。
第四日,清晨。浓雾未散,天地间一片灰蒙。
顾临正凝神调息,心头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跳!并非来自外界的声响或能量波动,而是一种源于“归墟心铠”的微弱示警——周遭那原本自然流转的紊乱灵气,出现了一丝极不自然的、被某种阴柔力量悄然拨动的迹象,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探入了这片空间。
他瞬间收敛所有声息,目光锐利,透过藏身洞穴入口处巧妙布置的藤蔓缝隙,向外望去。
洞穴外,不过十丈之遥,那片泥泞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已悄然站立着一个人影。
依旧是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长袍,将身形完全笼罩。袍袖宽大,遮住了双手。兜帽低垂,掩盖了面容,只能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阴影。正是当初在流云坊市,提醒自己的那名灰袍人!
他站在那里,仿佛本就属于这片沼泽的阴影的一部分,周身气息与空间完美契合,带着一种与谛听阁修士迥异的、更加诡秘难测的意味。若非心铠对能量流动的极致敏感,顾临甚至无法察觉他是如何出现的。
灰袍人并未看向顾临藏身的洞穴,而是微微侧首,那兜帽下的阴影似乎“聆听”着空气中残留的、顾临之前制造异常时散逸的细微波动。
一个平淡、冷漠,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缥缈感的声音,在寂静的晨雾中缓缓响起,不大,却仿佛直接钻入耳膜,清晰得令人心悸:
“以身为饵,想法不错。”
声音里听不出赞赏,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点评。
“可惜,手法粗糙,痕迹太明显。想引蛇出洞,也要看自己有没有擒蛇的本事。”
他缓缓转过身,那兜帽的阴影,正正地对准了顾临藏身的洞穴入口。明明看不到眼神,顾临却感到一股无形的、阴冷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周身,仿佛被无数冰冷的蛛丝缠绕、锁定,连思维都似乎要迟缓下来。
“出来谈谈吧,小朋友。”
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仿佛早已掌控一切的从容。
顾临知道,躲藏已毫无意义。对方并非靠猜测,而是凭借某种他难以理解的方式,精准地锁定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归墟心铠”微微流转,一股沉静的力量荡开那无形的阴冷束缚,抚平了灵力的滞涩。他拨开藤蔓,从洞穴中缓步走出,站定在灰袍人面前十丈之外,目光沉静地与那兜帽下的阴影对视。
“前辈。”顾临拱手,姿态不卑不亢。
灰袍人似乎对他的镇定略有意外,兜帽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看来这几个月,你并非全无长进。那日坊市中残留的灵力冲突隐患,似乎找到了解决之道?”他的话语带着探询,仿佛能看穿顾临体内力量的变迁。
顾临心中微凛,对方眼力之毒辣,感知之敏锐,远超寻常。“偶有所得。”他含糊回应,不欲深谈。
灰袍人也不追问,转而道:“费这些周折,是想找回那柄剑?”
“是。”顾临回答得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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