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啊”地一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他大口喘着气,眼前还残留着刚才梦里的恐怖画面——这已经是连续第三个晚上了,同一个噩梦,分秒不差。
梦里,他总是走在放学回家的那个昏暗楼梯间,水泥台阶又凉又硬。就在他摸出钥匙准备开门时,楼下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又轻又飘地喊着他的小名:“昊昊……昊昊……”那声音,像极了去世一年的爷爷,但尾音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他心里发毛,却像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样,不由自主地把身子探出楼道那个过于宽大的窗口,低头往下看。就这一眼,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楼下空地上,哪有什么爷爷?只有一具白森森的骷髅架子,正以一种极其扭曲、非人的姿势,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朝着他单元门的方向猛冲过来!那空荡荡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他,上下颌骨疯狂地开合,一遍又一遍地用爷爷的腔调嘶喊:“昊昊!爷爷好想你啊!下来让爷爷看看你!”
陈昊是爷爷一手带大的,父母常年在外,爷爷是他最亲的人。老爷子生前连只鸡都不敢杀,慈祥得不得了。陈昊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爷爷死后会变成这么个鬼东西来纠缠自己,这简直比任何陌生的恶鬼都让他感到恐惧和心寒。
实在没办法了,他硬着头皮去找了邻居沈婆婆。沈婆婆是这一片有名的“神婆”,家里总飘着一股香火和草药混合的怪味,大门上还贴着些褪了色的诡异黄符。
听完陈昊带着哭腔的讲述,沈婆婆那满是皱纹的脸沉了下来。她闭眼掐算了半天,才缓缓睁开眼,压低声音说:“孩子,照理说,你爷爷那种善人,走了以后不该变成厉鬼。你跟婆婆说实话,清明、七月半、还有你爷爷的忌日,你都按时去坟前烧纸、上香了吗?要是在下面缺钱花了,没了香火供奉,再好的脾气也得磨成恶鬼,那是回来找你要钱花的!”
“我去了!我真去了!”陈昊急得直跺脚,“婆婆,爷爷的忌日我可能……可能偶尔忙忘了,但每年清明,我雷打不动都会去扫墓!我怎么可能忘了爷爷?” 他说着,眼圈就红了。
沈婆婆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就邪门了……不是缺祭,又不是怨灵,那还能是为啥?” 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昊,语气变得异常严肃,“看来,阴间的事儿,只有你爷爷自己门儿清。老婆子我可以冒险给你招一次魂,让你当面问他。不过你可想好了,招来的要是不止你爷爷一个……那麻烦就大了。”
陈昊心里咯噔一下,但一想到梦里那具狂奔的白骨,他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我不怕!只要能问清楚,我什么都愿意!”
第二天半夜十一点多,陈昊揣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再次摸进了沈婆婆家。客厅里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只有地上用七根粗红蜡烛围成的圈子散发着昏暗的光。圈子正中间,摆着一面边缘长满铜锈的旧铜镜,镜面昏暗暗的,什么都照不出来。
“来,手指伸过来,滴一滴血在镜子上。”沈婆婆递过来一根冰冷的银针。
陈昊忍着疼,挤出一滴血珠。那血落在镜面上,竟然没有流淌开,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凝成了一颗诡异的红点,慢慢渗了进去。
沈婆婆开始用一种他完全听不懂的腔调,低声念叨起来,那声音又急又快,像是有很多人在同时窃窃私语。起初没什么动静,可突然间,一股阴冷的风不知从哪个缝隙钻了进来,吹得他后颈发凉。紧接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七根蜡烛的火苗,在阴风中不但没灭,反而“噗”地一声,齐齐变成了幽绿色!整个房间瞬间被映照得如同鬼蜮,墙壁上仿佛有无数影子在晃动。
与此同时,那面铜镜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鸣响。镜面不再是昏黄的,而是冒出一股浓得像牛奶一样的白光。光芒扭动着,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形轮廓。陈昊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那身形,那隐约的眉眼,真的是爷爷!
“爷爷!”陈昊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是您吗?您……您在下面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要用那么吓人的样子来找我啊?”
那白光组成的人影晃动着,发出一种像是从很深的水底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甘:“昊昊……我的乖孙……爷爷想你啊……想得骨头都疼了……可是……可是爷爷每年看到来给我扫墓的人……都不对劲啊……爷爷心里……憋屈得慌……爷爷只想……在梦里……好好抱抱你……让你帮帮爷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