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嘶哑、却又强行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声音。
“我是山口组的,高山清司。”
靓坤掏了掏耳朵,用一种刚睡醒的,懒洋洋的语气说:“讲广东话,扑街,我听不懂鸟语。”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像是在极力压制拔刀砍人的冲动。
“我,是山口组的高山。”声音换成了生硬的中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们想怎么样。”靓坤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东京,“我是一家正规的物业管理公司,帮客户打扫一下屋子里的垃圾,顺便,做了一次无偿的企业健康状况评估。怎么,对我们的五星好评,不满意?”
“你!”
“高山先生是吧?”靓坤打断了他,“别激动,对心脏不好。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们什么都不做,明天早上,我保证‘日本建设’这四个字,会从东京交易所的历史上,彻底消失。你们几十年洗出来的上万亿资产,会变成一张废纸。”
他顿了顿,咧嘴一笑。
“第二,签合同。我们天穹集团,正式收购你们山口组百分之五十一的‘渠道管理权’。以后,你们卖什么货,卖多少钱,分多少利润,由我们说了算。当然,我们会派一个专业的‘财务总监’,常驻你们公司,帮你们进行‘业务流程优化’。”
电话那头,只剩下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你这是……吞并!”
“错了。”靓坤慢悠悠地说,“这叫,风险投资。我看好你们公司的发展前景,所以,决定给你们投一笔钱,帮你们上市。只不过,我是控股大股东。”
“现在,你可以和你的董事会,商量一下了。我给你们……十分钟。”
说完,靓坤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身,看着一脸崇拜的渡边直人,得意地一甩头:“怎么样?我这堂mba总裁课,讲得还行吧?”
渡边直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师,您是天生的,资本家。”
不到十分钟,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高山清司的声音里,所有的愤怒和尊严,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屈辱。
“我们……同意。”
……
回程的湾流g6-50上,靓坤终于点燃了一根迟来的雪茄。
天养生坐在他对面,正在闭目养神。他似乎对那几千亿的资本游戏,没有丝毫兴趣。对他来说,那串数字,远不如一个能让他睡个好觉的枕头来得实在。
渡边直人正在汇报最后的战果。
“老师,山口组已经签署了所有协议。高山清司将出任‘天穹物产(日本)株式会社’的首任执行董事。我们的团队,已经正式接管了他们的财务和渠道。”
“我们这次做空,净利润三百二十亿日元。同时,以地板价,收购了‘日本建设’百分之三十的流通股,成为了它最大的股东。它现在,是我们自己的‘锅’了。”
靓坤满足地吐出一个烟圈,他看着窗外,东京那片璀璨的灯火,正在迅速变小。
来的时候,他觉得这里是个冰冷、规矩、让人憋屈的牢笼。
走的时候,他觉得,这不过是自己后花园里,一个刚刚被修剪过的,比较大的盆景。
“小日本,你说……咱们现在回去,那帮港岛的叔父辈,要是知道我在东京干了什么,会不会吓得把龙头棍,亲自送到我床头?”
渡边直人合上电脑,平静地说:“老师,根据我的评估,他们大概率,理解不了您现在的‘业务模式’。他们只会觉得,您去日本,是去开了个分堂口。”
“操!一群土鳖!”靓坤骂了一句,随即又兴奋起来,“那正好!老子就回去,给他们好好上一堂,什么叫他妈的‘产业升级’!”
飞机的机身,在云层中微微一震。
靓坤的目光,穿透了云海,望向了南方那片他无比熟悉的,灯火辉煌的海岸线。
他的毕业典礼结束了。
现在,是时候回家,开一场,史无前例的,同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