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小鬼子!”赵奎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却有力,“老子就是死,也拉你们垫背!”他拖着受伤的腿冲上前,大刀一挥,砍中一个日军的脖子,鲜血喷了满脸。又有两个日军扑来,赵奎侧身躲开,大刀从下往上撩,劈开其中一人的胸膛。
日军源源不断地涌来,赵奎的体力渐渐不支。拼尽全力砍死第八个日军时,五把刺刀同时刺入他的身体。赵奎闷哼一声却未倒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大刀劈进离他最近的日军肩膀。用最后一口气看了一圈。
所有的弟兄全部倒在雪地之中……
“老子……没给皖北人丢脸……”赵奎望着南方许家寨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即重重倒在雪地里。鲜血从伤口涌出,染红周围的积雪,像一面迎风飘扬的红旗,印在茫茫白雪中。
江桥战场上,悟道率镇雷团赶到时,马占山的部队已濒临绝境。日军的坦克在阵前横冲直撞,履带碾过中国士兵的遗体,机枪子弹扫得阵地前一片狼藉。马占山握着望远镜,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眼中满是痛心:“兄弟们,坚持住!援军到了!”
悟道双目圆睁,深深提气,周身泛起淡淡的真气,如光罩般裹住全身。他手持绣春刀快马冲至日军阵前,刀刃带着真气劈下,一名日军举枪格挡,枪身瞬间被劈成两段,刀刃顺势砍中其胸口。又有三名日军围上来,悟道旋身挥刀,刀光如弧,三人同时倒地,鲜血喷涌而出。
短短半个时辰,悟道已斩杀百余日军,绣春刀上的血凝结成块,刀柄被握得发烫。高达也不甘示弱,大刀舞得虎虎生风,一名日军从背后偷袭,他侧身躲开,反手一刀砍中对方腰部,日军惨叫着倒下。“耍大刀?中国人是你们祖宗!”高达怒吼着,率身边两千余将士奋勇拼杀,眨眼间便放倒八百多个日军。
日军被打懵了,一时乱了阵脚。可就在此时,一辆日军坦克突然调转炮口对准悟道。“旅长,小心!”高达嘶吼着扑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炮弹呼啸袭来,悟道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雪地上。虽有真气护体,可炮弹威力惊人,他胸口血肉模糊,棉袄被鲜血浸透,连吐几口血,染红了身前的积雪。
“旅长!”高达疯了般冲过去抱住他,一声“大哥”撕心裂肺,“医务兵!快!”
几名士兵上前想抬走悟道,他却艰难地推开众人,咳出一口鲜血,手指着前线:“别管我……守住江桥……支援马将军……”
张林秀带着医护兵赶来,医疗物资早已耗尽,只能撕下自己的棉袄,用布条为悟道简单包扎。眼泪滴在伤口上,她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怕动摇军心。
马占山走到悟道身边,看着他重伤的模样,声音沉痛:“兄弟,你们受苦了!敢问是哪支部队的弟兄?”
高达忙应声:“我们是安徽皖北保安军,从关内来打鬼子的!”此时悟道已陷入半昏迷,眼皮沉重得难以抬起。
“好!好一个皖北军!”马占山举起步枪高喊,“安徽的兄弟都来助战了,咱们怕什么?杀光这群瘪犊子!”
“不能拼……”悟道突然睁开眼睛,死死抓住马占山的手,力气微弱却坚定,“弹尽粮绝……硬拼是送死……先撤……保存实力……日后再打回来……”
马占山望着重伤却依旧清醒的悟道,咬了咬牙:“听兄弟的!撤往海伦!”
悟道强撑着伤势,让通讯员用电台联系各团:“所有部队……从热河绕道……向海伦集结……保存有生力量……”
数日后,李涛、张旭带着断后与炸铁路的残部,终于在海伦与主力汇合。高达下令清点人数,报数声落下时,全场一片死寂——出征时的两万皖北军,如今只剩不足两千人。许四宝、赵奎,还有二十几个连级军官,永远留在了东北的黑土地上。雪地里,将士们自发站成队列,对着东北方向庄严敬礼,泪水混着积雪从脸颊滑落。
稍作休整后,悟道、高达与马占山告别。马占山握着悟道的手,声音哽咽:“兄弟,多谢驰援!日后若有差遣,我马占山的部队随叫随到!”
悟道点点头,向东北深深鞠了一躬。眼中满是不甘:“马将军,今日撤退不是认输,总有一天,我们还会打回来的!”
当残部踏上关内的土地时,悟道望着东北的方向,胸口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他清楚,这次撤退是新的开始——他们失去了太多弟兄,也摸清了日军的战术。只要皖北军还有一人在,就绝不会让日本人的铁蹄踏遍中华大地。
许家寨里,念福儿正带着霞儿和新儿擦拭武器。两个孩子踮着脚,认真打磨着燕尾镖,每一个镖尖都被磨得锋利无比。“师祖奶奶,等爷爷回来,我也要学打鬼子。”霞儿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
念福儿摸了摸孩子的头,望向东北方向,声音轻柔却有力:“好,咱们等着,等将士们凯旋,等把小鬼子彻底赶出中国。”雪地里,阳光穿透云层洒下,照亮了许家寨的寨门,也照亮了孩子们眼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