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被这番话深深触动,热血沸腾,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这位本已归隐山林的修真之人,在国家危难之际,即便年过古稀,依旧选择挺身而出。吾辈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撕下鬼子一块肉来,这便是华夏儿女的血性,更是安徽人的铮铮铁骨!
悟道连忙起身,语气激动:“那我和大师兄坐镇,宸儿、鸿儿随我一同前往怀远!”悟尽摆了摆手,说道:“拿把剪刀来。”不一会儿,卫兵递过一把剪刀,悟尽脱去身上的道袍,举起剪刀,“咔嚓咔嚓”将银白色的胡须尽数剪下,又将满头仙风道骨的银发也剪得参差不齐。
苏芮见状,连忙上前:“祖师爷爷,我来帮您。”片刻之后,悟尽已然焕然一新,再也没有了那种跳出三界、不染凡尘的仙家风范。苏芮又取来两身俗家服装与棉服,悟尽换上之后,与先前判若两人,多了几分江湖武者的凌厉。
指挥室内,鸿儿接着黑宸的话起身说道:“此次前来的日本武士实力远超以往,我们这次绝不能冲动。先看看其他武者的表现,若是实在无人能敌,我们再出手不迟。”黑宸心中虽怒火中烧,却也知道鸿儿说得有理,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杀意,缓缓点了点头。
三日之后,怀远比武场再次人山人海,比上次还要热闹几分,却也更加压抑。来自各地的华夏武者齐聚于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复杂的神色,有对奖金的兴奋,有对战局的紧张,有扞卫尊严的坚定,也有对未知的恐惧。而在日本武士的区域,宫本武藏端坐于主位,四十多名日本顶尖武士分列两侧,一个个眼神凌厉如刀,气势逼人,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
北辰一刀流的弟子们,此刻更是嚣张至极,对着台下的华夏武者指指点点,肆意嘲讽:“上次不过是侥幸赢了一场,这次看你们还怎么狂!我们流主亲自驾临,还有这么多顶尖高手,你们这些支那人,注定只有惨败的份!”“识相的赶紧滚下台去,免得丢了性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台下的华夏武者们闻言,一个个怒目而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也不敢轻易发作。他们心里清楚,此次前来的日本武士绝非等闲之辈,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擂台,得不偿失。
随着日军军官一声厉喝,比武正式开始。第一场,便是一名日本武士对战一名来自河北沧州的武术世家子弟袁庆。袁庆自幼习武,一手劈挂拳使得虎虎生风,刚猛有力,在当地颇有声名。可面对那名日本武士,他却渐渐显得力不从心。日本武士的刀法快如闪电,招招狠辣,每一刀都直指要害,逼得袁庆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仅仅十几个回合,袁庆便因心神慌乱露出了破绽。日本武士抓住机会,一刀狠狠劈中他的肩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擂台。袁庆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可那日本武士却丝毫没有留情,上前一步,一脚狠狠踩在袁庆的胸口,手中的武士刀高高举起,毫不犹豫地劈了下去。
“噗嗤!”一声闷响,鲜血溅起数尺高,袁庆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圆睁,眼神中还残留着无尽的不甘与恐惧。
台下的百姓们见状,顿时发出一阵惊呼,愤怒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可日军早已在比武场周围布满了士兵,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人群,百姓们只能将满腔怒火憋在心里,眼中满是悲愤与无力。
第一场比武,日本武士完胜,而且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斩杀了华夏武者。这一幕,让所有前来参赛的华夏武者都心头一紧,原本的信心也瞬间消散了大半。
接下来的几日,比武一场接一场地进行着。前来参赛的华夏武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成名已久的高手。有来自河南嵩山少林寺的武僧,他们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罗汉拳、伏虎拳使得炉火纯青,刚劲十足;有来自武当山的道士,他们身形飘逸,太极剑法圆转如意,蕴含着道家“以柔克刚”的玄妙意境;有号称大刀王五的徒孙,一手刀法大开大合,勇猛无比,颇有其师当年的风范;还有来自河北沧州、山东梁山等地的武术世家传人,他们各有所长,皆是一方好手,实力不容小觑。
可即便如此,华夏武者依旧难以抵挡日本武士的凌厉攻势。日本武士们不仅刀法精湛,招式刁钻,而且个个心狠手辣,出手便是杀招,根本不给华夏武者留任何余地。每场比武,几乎都是一边倒的碾压,华夏武者败多胜少,伤亡惨重。
一名少林武僧,在与日本武士对战时,凭借着一身铜皮铁骨硬抗了对方数刀,刀身劈在身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可最终还是被日本武士抓住破绽,一刀精准刺穿了咽喉,倒在了擂台上,鲜血顺着脖颈汩汩流下;一名武当道士,太极剑法虽精妙绝伦,却终究抵不过日本武士快如疾风的刀势,被一刀斩断双臂,鲜血淋漓,最终因失血过多而亡;大刀王五的弟子,勇猛有余,智谋不足,被日本武士诱入圈套,陷入重围,乱刀砍伤,最终力竭而死,死状惨烈;沧州武术世家的传人,与日本武士激战数十回合,难分伯仲,最终还是因实力悬殊,被对方一刀劈成了两半,内脏散落一地,触目惊心。
短短几日,比武场上便倒下了数十名华夏武者,尸体一具接一具地被抬下台,鲜血浸透了擂台的木板,顺着缝隙缓缓流下。伪军们不敢耽搁,连忙将擂台上的红地毯换了一张又一张,可那浓郁的血腥味,却始终挥之不去。
日本武士们则越发嚣张,每一场胜利之后,都会发出狂妄的笑声,对着台下的华夏百姓和武者肆意挑衅,眼神里满是轻蔑。
“支那人的功夫,不过如此!不堪一击!”“简直是浪费时间,也配和我们大日本武士交手?”“二十万银元,终究还是我们大日本武士的囊中之物,谁也抢不走!”
台下的百姓们早已泪流满面,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几乎要冲破胸膛,可在日军黑洞洞的枪口之下,他们只能将呼喊声咽回肚子里,化作无声的悲愤。前来参赛的华夏武者们,看着同胞们一个个惨死在擂台上,心中满是无力与痛苦。他们之中,有的心生退缩之意,想要逃离这片伤心地;有的则依旧咬牙坚持,却也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怀远客栈里,悟尽、悟道、鸿儿和黑宸通过客栈伙计的转述,得知了比武场上的惨状。黑宸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咔嚓”一声,坚实的木桌瞬间裂开一道深深的缝隙:“这群狗贼!简直是在屠杀!祖师爷爷,爷爷,大师兄,我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会有更多的同胞死在他们手里!”
鸿儿的眼中也布满了血丝,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声音沙哑地说道:“师祖,爷爷,宸儿师弟说得对,让我上去吧!我一定能杀了那些狗贼,为死去的同胞报仇雪恨!”
悟尽和悟道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两人却早已没了下棋的心思,脸色凝重得可怕,双手紧紧攥着棋子。黑宸站在窗边,望着远处比武场的方向,眼中满是痛苦与浓烈的杀意。悟尽相比之下稍显镇静,可悟道何尝不想立刻冲上台去,斩杀那些日本武士,可他心里清楚,宫本武藏实力深不可测,当年他便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打落山崖,如今自己武功衰退不少,更是难以匹敌。更何况,宫本武藏身边还有四十多名顶尖高手,他们四人若是贸然出手,就算能打败部分日本武者,也未必能占到便宜,甚至可能身陷险境,毕竟比武场周围全是日本鬼子的真枪实弹,一旦被包围,便是插翅难飞。
可每当想到那些惨死在擂台上的华夏武者,想到他们临死前不甘的眼神与痛苦的嘶吼,想到台下百姓们悲愤欲绝的模样,悟道的心就如同被刀割一般,痛得难以呼吸。他一生习武,坚守武道初心,以守护华夏、抗击倭寇为己任。如今,眼睁睁看着同胞被外敌肆意屠杀,华夏武道的尊严被肆意践踏,他怎能坐视不理?怎能苟且偷生?
“够了!”悟道猛地站起身来,椅子被带得向后倾倒,发出一声巨响,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能再让他们这样杀下去了!华夏武道的尊严,绝不能被他们如此践踏!我去!”
“爷爷!”“师弟!悟尽,”鸿儿和黑宸同时惊呼出声,满脸担忧地看着悟道,眼中满是焦急。
悟道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安抚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虽然年过古稀,身体也因常年抗日留下了不少旧伤,炼气境的功底也衰退了很多,但对付几个小小的倭寇浪人,还不在话下。”说着,他抬手拍了拍黑宸和鸿儿的肩膀,眼神坚定。
悟尽抬手捋了捋胡须,突然想起自己的胡子早已剪下,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沉声道:“是啊,现在确实是时候给那些倭奴一点颜色看看了。切记,登台之后见好就收,不可恋战。鸿儿和宸儿虽然伤势痊愈,但为了稳妥起见,还需要再给他们俩运气疗养一日,多调养一天,便多一分胜算。”
“我明白,师兄,你放心。”悟道点了点头,又点燃一锅烟袋,吧嗒吧嗒抽了起来,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愈发坚定,“我先去收拾几个倭奴,再不赢几场,我们华夏武者的气势,恐怕就要彻底没了。不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胞们一个个死去,哪怕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挫一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我华夏武者,从不屈服,更不会低头!”
黑宸还想上前劝说,却被悟道凌厉的眼神制止了。他知道,爷爷一旦做出决定,就绝不会轻易改变。黑宸看着悟道苍老却依旧挺拔的身影,眼中满是敬佩与担忧,沉声道:“爷爷,那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悟道摇了摇头,语气不容反驳,“你伤势虽然好了,但根基尚未完全稳固,留在客栈保护好自己,也帮着你祖师照顾好鸿儿。鸿儿,你也留下,好好接受你祖师的运气调理。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继续抗击倭寇,守护好这片华夏大地,守住我们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