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红光彻底敛去,桃木牌凉得像块冰,困着郭万山魂魄的玉魂不再颤动,只余下一抹黯淡的莹光。傀儡倒地的沉重声响渐息,腥腐味被梧桐巷的湿风慢慢吹散,老梧桐树的枝叶还在轻轻摇晃,像是为这场落幕低吟。
陆景渊撑着地面站起身,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淌血,黑红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痕迹。他没顾上处理伤口,目光死死锁住沈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难掩的急切,甚至有些发颤:“刚才……苏晚的回声,还说了什么?有没有提我?”
沈知微握着玉魂的手指收紧,指尖泛白。她抬眼看向他,他额头的血痕未干,脸上沾着血沫与尘土,曾经冷冽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期盼与忐忑,像个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
周围的警员默契地退到巷口,老陈低头整理着手记与残片,李队长吩咐外勤处理现场,只留下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
“她没多提你,但我知道,你在她心里曾很重要。”沈知微的声音轻却清晰。
陆景渊呼吸一滞,身体微微前倾,眼中燃起一簇微光:“她……怎么说?”
“她当年是喜欢你的。”沈知微缓缓开口,“她说你总在梧桐巷等她放学,把最甜的糖藏在口袋里,在她被欺负时挡在身前。那些日子,是她日记里最亮的部分。”
陆景渊眼眶瞬间红了,喉结滚动,却被沈知微接下来的话打断。
“但她后来很痛苦。”沈知微的声音沉了下去,目光里带着不忍,却透着坚定,“她发现你为了她,为了护苏家,用‘渊图’的力量伤害无辜。每次看到你身上越来越重的戾气,看到你为复仇不择手段,都像有人在剜她的心。她说让我阻止你。”
陆景渊身体僵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只剩下苍白。他踉跄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冰冷的树干,树皮的粗糙触感硌得生疼,却远不及心口的刺痛。
“她理解你想为她复仇的心意,也感激你多年的执念。”沈知微语气没有丝毫缓和,“但她始终无法认同你的方式。伤害别人换来的守护,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陆景渊,你报了仇,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你们之间,早就没有可能了。”
“没有可能了……”陆景渊喃喃重复,像是不敢相信。他猛地抬头,眼中翻涌着痛苦与不甘,“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创建‘棋手’,对抗郭万山,与全世界为敌,都是为了给她公道!”
“公道不该用罪孽来换。”沈知微摇头,“苏晚的回声里满是愧疚,不管是她父亲的,还是因她而起的。她要的从不是复仇的火焰,而是平静的救赎。你走的路,从一开始就偏了。”
陆景渊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多年的执念、复仇的怒火、深藏的爱意,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悔恨。他以为自己是在守护,却成了苏晚最不愿看到的模样。
他缓缓抬起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棋手多年收集来的“渊图”残片,泛着淡淡的微光。他将锦盒递向沈知微,动作迟缓却决绝:“这些……都给你。渊图的事,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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