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曼娘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猛地一抖。
那撮已经失去所有邪异能量的死灰,终于飘飘洒洒地落了下去。但它们并没有落入珍鸽的茶杯,而是大半落在了桌面上,小部分沾在了苏曼娘自己的衣袖和手指上。
珍鸽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苏曼娘的脸。她看到了苏曼娘瞬间惨白的脸色,看到了她眼中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恐惧,也看到了那撮最终落在桌上、毫无灵性的灰烬。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旁边几桌零散的牌客被苏曼娘的惊叫吸引,投来疑惑的目光。
苏曼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看着自己袖口和手指上沾着的灰烬,又看看对面依旧平静坐着的珍鸽,仿佛见了鬼一般。
“你……你……” 她指着珍鸽,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突如其来的反噬带来的冰冷不适,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股逆冲入心的寒意让她心脏阵阵抽搐,头晕目眩。
珍鸽缓缓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未曾被动过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眼帘低垂,声音平和得没有一丝波澜:“曼娘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可是身体不适?”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桌上和苏曼娘袖口的灰烬,“这桌上……怎么沾了香灰?莫非是刚从庙里回来,心还不静?”
“香灰”二字,如同两根钢针,狠狠扎进苏曼娘的耳膜。她浑身一颤,再也待不下去,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像是身后有厉鬼追赶一般,抓起自己的手提包,脚步踉跄、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麻将馆,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珍鸽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背影,轻轻将茶杯放回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她伸出手指,拂去桌面上那点灰白色的余烬,动作轻柔,仿佛只是拂去一点尘埃。
神力反制,并非主动攻击,而是以自身之纯粹,映照邪术之污浊,令其自显其形,自食其果。风过无痕,水涤污秽,不外如是。
馆内其他牌客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当是苏曼娘又发了什么失心疯,低声议论了几句,便又将注意力放回了牌桌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珍鸽平静的侧脸上,温暖而祥和。
只有她知道,那反噬回去的,不仅仅是符箓被净化后的残余死气,更多的是苏曼娘自身倾注其中的、那沸腾的恶念。这恶念如同回旋的飞镖,终究会扎回投掷者自己的身上。
苏曼娘的苦头,才刚刚开始。而这一切,皆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