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记米行前的闹剧,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在上海滩的商界激起了层层涟漪。虽然米行最终被证实当日抽查的米并无问题,但“米掺沙”的疑云和周太太出千的丑闻,已经像两道丑陋的疤痕,牢牢刻在了周家的门楣上。
生意一落千丈,往日里车水马龙的米行,如今门可罗雀。更让周老板周福海难以忍受的是,那些昔日称兄道弟的生意伙伴,如今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毫不掩饰的疏离和审视。
腊月二十七,夜。周家书房内,烟雾缭绕。周福海像一头困兽般在房间里踱步,地上散落着被撕碎的报纸,上面赫然是报道他家丑闻的新闻。
“陈随风…陈随风!”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布满血丝,充满了怨毒。他将一切厄运都归咎于那个神秘的女人。若不是她当众识破妻子的千术,怎会引来后续这一连串的祸事?那门上的红漆,他几乎可以肯定,也定然与这女人脱不了干系!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周太太端着一碗参汤,怯生生地走进来。不过两日功夫,她整个人都憔悴脱了形,往日的珠光宝气被一种灰败的气息取代。
“老爷…喝点汤吧…”她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周福海猛地转身,一把打翻她手中的汤碗,滚烫的参汤泼了周太太一身,瓷碗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喝汤?我喝得下去吗?!”周福海指着她的鼻子怒吼,“都是你这个蠢妇!要不是你在外头丢人现眼,我们周家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打牌就打牌,你出什么钱?!还被人家当场抓住!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周太太被骂得浑身发抖,泪水涟涟,却不敢反驳一句。她知道,这次是真的闯下了弥天大祸。
“还有那个陈随风!”周福海越想越气,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在地上,墨汁四溅,“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也敢骑到我周福海头上撒野!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他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疯狂而阴鸷的光芒。赵文远倒台的消息他已经听说了,据说也跟这个陈随风有关。这让他既感到一丝恐惧,又更加坚定了要除掉这个祸害的决心。连赵文远那样的人物都栽了,若不先下手为强,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他周家?
“老爷…”周太太吓得噤若寒蝉,“那…那女人邪门得很…连赵文远都…咱们还是…”
“闭嘴!”周福海厉声打断她,“赵文远是个蠢货!我周福海在上海滩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明的玩不过,我还不能来暗的吗?”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一个隐蔽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打开木盒,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几张泛黄的名片和一块漆黑的木质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诡异的蛇形图案。
这是他在黑道上的关系,平日里绝不轻易动用,但此刻,他已被仇恨和恐惧冲昏了头脑。
“陈随风…你让我周家当众出丑,身败名裂…”他摩挲着那块冰冷的令牌,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我就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在霞飞路兰亭酒店顶层的套房里,陈随风正临窗而立,俯瞰着南京路上依旧璀璨的灯火。
秦佩兰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忧色:“随风,刚得到消息,周福海动了他在青帮的关系,恐怕要对你不利。”
陈随风神色未变,仿佛早已预料。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狗急跳墙,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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