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四年,腊月二十九,子时。
上海滩沉浸在浓浓的年味与夜色中,零星的鞭炮声预示着除夕的临近。然而,赵府内却灯火通明,与节前的喜庆格格不入,弥漫着一片紧张与焦灼。
苏曼娘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但谁也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辰发作。而且,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房间里,苏曼娘的痛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接生婆和嬷嬷忙得团团转,热水一盆盆端进去,又一盆盆带着血色端出来。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孩子却迟迟没有露头。
“不行啊…胎位…胎位好像不太正…”接生婆的声音带着颤抖,额头上全是汗,“太太力气快耗尽了…”
老嬷嬷急得直跺脚,冲到房门外,对着夜空连连作揖:“老天爷啊!珍鸽夫人啊!保佑我们太太,保佑孩子平安吧!所有的罪过老身愿意承担啊!”
就在这混乱绝望之际,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让我进去。”
所有人回头,只见陈随风披着一件深色的斗篷,仿佛踏着夜色而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她的出现,像是一根定海神针,瞬间让慌乱的下人找到了主心骨。
“陈小姐!您可来了!”老嬷嬷如同见到了救星,几乎要跪下去。
陈随风快步走进产房,无视了满屋的血腥气和她曾经对苏曼娘的复杂心绪。此刻,在她眼前的,只是一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产妇和一个急于降临人世的孩子。
苏曼娘已经意识模糊,汗水浸透了头发,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为用力而被咬出了血痕。她看到陈随风,涣散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气若游丝:“陈…小姐…救…救孩子…”
陈随风没有多言,直接上前,取代了手足无措的接生婆的位置。她洗净双手,那双手稳定而有力,轻轻按在苏曼娘高隆的腹部。
闭上眼,她调动起那属于“善尚神君”使者的灵觉。在她的感知中,腹内那个小生命的气息正在减弱,脐带似乎缠绕住了他小小的脖颈,让他无法顺利降生。
寻常的医术,此刻已然来不及。
陈随风睁开眼,目光沉静如水。她示意嬷嬷将其他人都清出去,只留下接生婆在身边。
“曼娘,”她俯身在苏曼娘耳边,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听着,跟着我的指引呼吸,留着力气。孩子没事,他只是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出来见你。相信我。”
或许是陈随风的声音太过镇定,或许是求生的本能,苏曼娘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神智,按照陈随风的指引,调整着呼吸。
陈随风的手在苏曼娘的腹部以一种特殊的韵律轻轻推拿着,指尖仿佛有微不可察的暖流渗入。这不是人间的医术,而是她动用了微薄的神力,在不伤害母体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胎儿的体位,疏导着那要命的脐带。
同时,她低声吟诵起一段古老而晦涩的音节,那是善尚神君座下的安魂定神咒,能安抚躁动的灵魂,凝聚涣散的生机。
产房外,老嬷嬷和几个忠心的下人跪了一地,默默祈祷着。
产房内,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苏曼娘逐渐规律的喘息声,和陈随风那低沉而神秘的吟诵声在回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