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随风回过神,点了点头:“嗯,怪得很,别人抱有时还会哭闹,我抱着,倒是安分。”
老蔫憨憨地笑了:“孩子灵性,知道谁对他好。”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地补充道,“我看那孩子,眉眼间…倒有几分像你。”
这话如同一声轻雷,在陈随风心中炸响。
像她?
她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脸,随即又觉得荒谬。那孩子是苏曼娘和赵文远的骨血,怎么可能像她?可老蔫这无心的一句话,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了圈圈涟漪。
她不禁回想起接生那夜,孩子出生时那清越的啼哭,那与众不同的胎记,以及苏曼娘坚持要取的名字“随风”…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种更加离奇,却又莫名契合的猜想浮上心头:莫非…这孩子的降生,与她此次入世,有着更深层的因果?甚至…承载着珍鸽部分未散的灵识,与她这个执行者产生了某种共鸣与依存?
所以,她才会对他产生这种超乎寻常的怜爱与牵挂?所以,那孩子才会如此自然地亲近她?
若真如此,那她待他如己出,便不再是凡俗的情感牵绊,而是使命的一部分,是因果循环中必须完成的环节。
这个想法,让她心中那份因动情而产生的不安,渐渐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责任感。
她将手中缝好的小棉袄仔细叠好,放在一旁。炭盆里的火苗跳跃着,映照着她沉静的双眼。
“明天我去看他时,把这小木马也带上吧。”她对着老蔫,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老蔫连忙点头,看着那只已经初具形态的小木马,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窗外,夜色渐浓。小屋内的两人,一个继续飞针走线,一个精心打磨着玩具,为了那个并非亲生,却已然牵动着他们心弦的孩子。
“疑是己出”的,或许不只是陈随风心中那份微妙的情感,更是命运早已写就的、一段割舍不断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