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从秦佩兰和许秀娥下手?毁了秦佩兰的“雅舍”,或是坏了许秀娥的绣坊?
她想过散布流言,说秦佩兰的“雅舍”挂羊头卖狗肉,暗地里还是做那皮肉生意。可秦佩兰如今结交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没有实据的谣言,恐怕非但伤不了她,反而会引火烧身。
她也想过找人去许秀娥的绣坊捣乱,偷走她的绣样,或是毁了她的绸缎丝线。可许秀娥如今名声在外,与陆家那样的门第都有了关联,万一事情败露,追查起来……
一个个念头升起,又被她自己一一否决。不是觉得风险太大,就是觉得难以奏效。她发现自己竟拿那三个女人毫无办法!珍鸽深不可测,秦佩兰羽翼渐丰,许秀娥也有了靠山。她苏曼娘往日里那些争风吃醋、挑拨离间的手段,在绝对的实力和运势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螳臂当车。
这种“计穷”的感觉,比赵文远的殴打和家境的困窘,更让她感到恐慌和绝望。她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织网的蜘蛛(珍鸽)从容不迫,而另外两只(秦佩兰、许秀娥)则在网外翩然起舞,愈发衬得她的挣扎可笑而可悲。
“啊——!”她猛地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扫落在地,发出一阵刺耳的碎裂声。瓷片四溅,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境。她伏在冰冷桌面上,肩膀剧烈地耸动,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有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那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明的暗的,寻常的手段不行,那就找更厉害的!找那些亡命之徒!找那些为了钱什么都肯干的人!
赵文远是指望不上了,这个家也快完了。她必须靠自己!用她最后那点私房钱,去搏一把!哪怕是与虎谋皮,哪怕是与恶魔交易,她也要拉珍鸽她们一起下地狱!
一个模糊而危险的计划,在她混乱而偏执的脑海中,逐渐成形。她需要找到一股“外力”,一股足够强大、足够凶狠、足以摧毁那三个女人的力量。
她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面容憔悴、眼神怨毒如鬼的女人,用力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珍鸽,秦佩兰,许秀娥……你们等着瞧!我苏曼娘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这“计穷”的绝境,并未让她幡然醒悟,反而将她心中最后一点理智与良知也彻底焚烧殆尽,化作了一簇只想拉着所有人一同毁灭的、疯狂的地狱之火。而这火焰,即将引向更黑暗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