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妇人都惊呆了,张大了嘴巴,手里的针线、菜篮都忘了动作,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那个坐在石凳旁、一脸平静的小人儿!
孙老夫子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拐杖在地上连连顿着,声音发颤:“神童!此真乃神童也!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啊!老夫活了七十载,未曾想在这陋巷之中,得见如此麟儿!”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上前就想拉住随风的手细细端详,却被珍鸽不着痕迹地挡了一下。
“孙老先生过誉了,”珍鸽语气平和,将儿子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孩子不过是记性好些,胡乱学舌,当不得真,莫要吓着他。”
然而,孙老夫子那几声石破天惊的“神童”、“天纵奇才”,早已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在邻里间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随风这孩子……竟会背这么难的书?”
“他才多大?两岁不到吧?这……这怎么可能!”
“孙老夫子可是秀才公!连他都说是神童,那还有假?”
“了不得!了不得!老蔫和珍鸽这是养了个文曲星下凡啊!”
惊叹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将珍鸽母子团团围住。众人看向随风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敬畏,乃至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真心为珍鸽高兴的,有如孙老夫子般惜才激动的,自然,也少不了那隐藏在惊叹之下、悄然滋生的嫉妒与探究。
珍鸽感受着周遭灼热的目光,心知今日之事,怕是再也无法遮掩。儿子这“童言惊邻”之举,如同一块巨石,彻底打破了小院往日里刻意维持的平静。这“神童”之名一旦传出,必将引来更多的关注,其中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她不再多留,抱起儿子,对着众人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孩子该回家歇晌了,各位婶娘慢聊。”说完,便抱着依旧平静、仿佛不知自己引起了多大轰动的随风,转身朝着自家小院走去。
身后,那些议论声、惊叹声,依旧如同沸水般翻腾不休,久久未能平息。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巷口另一侧,一个刚从外面喝得醉醺醺、趔趄着回家的男人,恰好目睹了方才那惊人的一幕。赵文远扶着斑驳的墙壁,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珍鸽母子离去的背影,尤其是那个被珍鸽抱在怀里、眉眼间依稀有着他年轻时轮廓的孩子,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混杂着震惊、怀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的神色。
这“童言”所惊动的,又何止是四邻?命运的齿轮,似乎又因此而悄然加速了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