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娘被他摇晃得头晕眼花,听着他这番如同疯魔般的推论,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那个孩子的灼热渴望和对自己毫不留情的贬斥,一股寒意夹杂着滔天的妒恨,瞬间将她吞没!
她费尽心机,甚至背负着逼死前妻的恶名嫁入赵家,图的是什么?不就是赵太太的名分和赵家的财产吗?可如今,家产败光了,赵文远成了个废物,她什么都没捞到,反而受尽屈辱。而现在,这个废物竟然告诉她,那个她恨之入骨的珍鸽,不仅没死,还生下了赵文远的儿子!一个被所有人称赞的“神童”!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珍鸽那个贱人占尽了?!死了都能翻身,还能生出个带把的、聪明得吓人的儿子来翻盘?!而她苏曼娘,却要在这泥潭里烂掉?!
“你……你疯了!”苏曼娘用力挣脱开赵文远的手,指着他尖声叫道,“我看你是穷疯了!失心疯了!随便看到一个聪明孩子就往自己脸上贴金!那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珍鸽当初要是怀了你的种,她能舍得‘死’?她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儿子去叫别人爹?赵文远,你醒醒吧!别做你的白日梦了!”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赵文远那刚刚膨胀起来的、脆弱的自信上。
赵文远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苏曼娘,眼神凶狠得如同要吃人:“闭嘴!你这丧门星!你懂什么?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赵文远还有翻身的一天!我告诉你,那孩子,我要定了!我一定要让他认祖归宗!他是我赵家的希望!”
“希望?”苏曼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怨毒,“赵文远,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你拿什么去要回孩子?凭你这一屁股债?凭你这天天醉生梦死?还是凭你这动不动就打女人的本事?珍鸽现在有老蔫那个憨货护着,那孩子被她养得跟眼珠子似的,你以为她会把孩子给你?做梦去吧!”
她的话,句句如同冰冷的现实,砸在赵文远头上。但他此刻已经被那“疑是己出”的狂喜和贪婪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去任何泼冷水的话。
“哼!这就不用你这扫把星操心了!”赵文远冷哼一声,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实施他的“夺子”大计,“我自有办法!总之,那是我的儿子,谁也抢不走!”
他不再理会气得浑身发抖、面容扭曲的苏曼娘,转身走到里屋,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些什么,嘴里依旧神经质地念叨着:“是我的……一定是我的……得想办法确认……得让他回来……”
苏曼娘看着他那魔怔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冰凉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她知道,赵文远这次是认真的。这个发现,如同给他的绝境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却也彻底激发了他骨子里的自私与疯狂。
她仿佛已经看到,一场围绕着那个孩子的、更加激烈和丑陋的争夺,即将在这本就风波不断的几家人之间爆发。而她苏曼娘,似乎注定要被卷入这新的旋涡中心,处境愈发堪忧。
这“疑是己出”的念头,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不仅激起了赵文远扭曲的希望,更将所有人,都拖向了更加不可预测的命运激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