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看着养父那双浑浊却透着真诚暖意的眼睛,似乎听懂了他未说出口的担忧与爱护。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嗯!爹,我知道。它们害怕,要轻轻。”
“对,要轻轻。” 老蔫伸出另一只粗糙的手,笨拙却又极其轻柔地揉了揉儿子的头顶,“风儿心善,像你娘。”
提到珍鸽,老蔫心里那点因为儿子不凡而产生的微妙距离感,瞬间又消失了。无论风儿有多大本事,他都是珍鸽的儿子,是他老蔫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娃。
这时,珍鸽也收拾妥当,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看着院子里牵手而立的父子二人,阳光为他们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
“在说什么呢?” 她轻声问,走到近前。
老蔫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瓮声道:“没啥,说风儿……性子好。” 他没有提刚才那神奇的一幕,仿佛那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珍鸽目光扫过老蔫脸上那未褪的激动与欣慰,又看了看儿子平静无波的小脸,心中已然明了。她也不点破,只是弯腰将随风抱起来,在他嫩滑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道:“我们风儿,自然是最好的。”
随风搂住母亲的脖子,依赖地将头靠在她肩上,方才那片刻显露的、超越年龄的沉静悄然隐去,又变回了那个依恋母亲的五岁孩童。
老蔫看着这母子相拥的景象,心头那股暖流愈发汹涌。他转身拿起靠在墙角的扫帚,开始默默地清扫院子里的落叶,动作沉稳有力。一下,又一下,将那些许枯黄与尘埃,都归拢到一处。
院子里,阳光正好,岁月安然。儿子有异禀,妻子非俗流,这日子,或许会比他想象的更不平静,但老蔫心里却前所未有地踏实和满足。他不需要懂那些高深的道理,也不需要拥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能力,他只要守好这个家,护好这娘俩,看着风儿平平安安长大,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和欣慰了。
至于将来是风是雨,是福是祸,他这当爹的,陪着就是了。这把老骨头,总还能替他们挡些风寒。这么想着,老蔫扫地的动作更加卖力,那黝黑的、布满沟壑的脸上,竟隐隐透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光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