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他对着那扇门,低声发誓,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危险的光芒,“我薛怀义不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过!秦佩兰,你的酒店,休想顺顺当当地开起来!咱们……走着瞧!”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戾。
说完,他猛地转身,脚步踉跄却又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疯狂,一头扎进了上海滩沉沉的暮色之中。那背影,再无半分往日风流倜傥的模样,只剩下被怨恨吞噬后的扭曲与决绝。
门内,秦佩兰依旧站在空旷的大堂中央。外面的咒骂和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城市的喧嚣里。她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油漆和木材的味道,也残留着方才那场激烈冲突带来的硝烟气息。
心中并非毫无波澜。毕竟,是相伴了多年的人,哪怕养只猫儿狗儿,也会有几分感情。薛怀义最后的狼狈和怨恨,像一根细微的刺,扎在她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但她清楚地知道,这根刺,必须拔除。
关系的破裂,早已注定。从她决定改革的那一刻起,从薛怀义露出他那不思进取、只想坐享其成的本质开始,这一天就不可避免。长痛不如短痛。今日的决绝,是为了避免未来更大的祸患。若因一时心软留下他,只会让刚刚凝聚起来的人心再次涣散,让她苦心经营的改革大业毁于一旦。
她睁开眼,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明。她环视着这个初具雏形、承载着她和众多姐妹新生的空间,将心头那点微不足道的怅然彻底压下。
“顾管事,” 她扬声唤道,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顾管事应声从角落走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传话下去,” 秦佩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从今日起,薛怀义与‘佩兰酒店’再无瓜葛。任何人不得再与他私下往来,若有违者,一律按规矩处置,绝不姑息!”
“是,夫人。” 顾管事躬身应道。
秦佩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后面的办公室,那里还有堆积如山的账目和筹备事宜等待她处理。
一场风波,以最彻底的方式平息。一段畸形的关系,以最决绝的姿态破裂。旧日的尘埃被扫出门外,尽管手段激烈,代价不菲,但秦佩兰知道,这是新生必须经历的阵痛。前方的路依然布满荆棘,但至少,内部最大的隐患,已经被她亲手清除。她和她选择的这条路,都再也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