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娥的绣坊，虽起步于陋室，规模甚微，但凭借着过硬的手艺、诚信的品格以及“佩兰酒店”和周汝昌这两块金字招牌的隐性加持，其名声竟如同投入池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一圈大过一圈，渐渐在特定的圈子里传扬开来，变得“小有名气”了。
这名声，首先体现在订单的来源不再单一。除了“佩兰酒店”持续稳定的布艺需求外，开始有一些零散的私人客户慕名找上门来。起初多是左邻右舍，见招娣、来喜两个丫头跟着许秀娥学得似模似样，绣出的帕子、鞋面又精致又耐用，价格也公道，便愿意将一些家里的零星绣活交过来。渐渐地，口碑传开，一些稍有些家底、讲究体面的人家，也开始寻来，要求定制些更复杂的物件，如屏风、帐檐、甚至是嫁衣。
这一日，绣坊来了位穿着体面、像是大户人家管事嬷嬷模样的妇人。她仔细打量着挂在墙上作为样品的几幅绣品，尤其对一幅仿宋人花鸟小品和一幅以淡墨风格绣就的山水条屏看了又看，眼中露出讶异与欣赏之色。
“许师傅？” 妇人开口，语气还算客气，“我家太太偶然在周老板府上见过您绣的《兰石图》，十分喜爱，听闻您在此处开班授徒，特命老身前来，想请您为我家小姐绣一套出阁用的帐檐、床帏，图样要喜庆些，但也不能太俗气，最好是‘瓜瓞绵绵’或是‘蝶恋花’的意头，用料要上好的软烟罗，工期嘛，倒是不急，三个月内完成即可。”
许秀娥一听是周汝昌介绍来的客人，又是这样一笔不小的订单，心中既惊且喜，连忙请妇人坐下细谈。她仔细询问了对方小姐的喜好、房间的色调搭配，又拿出几本自己平日里搜集、临摹的图样册子供妇人参考，态度不卑不亢，言语清晰得体。
那妇人见许秀娥虽然衣着朴素，身处陋室，但言谈举止沉静从容，对绣活的理解更是远超寻常绣娘，心下便先有了几分满意。两人商定了用料、图样细节和工钱，妇人爽快地付了定金，留下地址，这才离去。
送走了客人，许秀娥握着那沉甸甸的定金，手心都有些出汗。这不仅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更意味着她的绣艺和名声，已经真正得到了那些高门大户的初步认可。招娣和来喜在一旁听着，也与有荣焉，眼睛亮晶晶的。
“师傅，这‘瓜瓞绵绵’难绣吗？” 招娣好奇地问。
“难在构图和丝线的配色过渡上，”许秀娥耐心解释，“大瓜小瓜要错落有致，藤蔓要蜿蜒有生气，颜色要从嫩绿到深绿，自然变化，不能呆板。回头我先画样子给你们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