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远被老蔫这毫不留情的态度噎了一下,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和儿子那“神童”的身份,他强压下怒火,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在他焦躁的脸上显得格外僵硬:“老蔫兄弟,何必如此动气?上次是赵某唐突了。今日我来,是诚心诚意想看看孩子,毕竟……血浓于水啊!” 他说着,目光急切地越过老蔫宽厚的肩膀,向院内瞟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珍鸽,以及屋里门帘后那个若隐若现的小小身影。
“你看什么看!” 老蔫见他探头探脑,更是怒不可遏,猛地将门又合拢了些,只留下一条窄缝,“俺告诉你,赵文远!风儿是俺老蔫的儿子,跟你们赵家没有半文钱关系!你再敢来纠缠,小心俺对你不客气!” 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你……你这个粗鄙莽夫!” 赵文远被他的态度激得也火了,声音也尖锐起来,“那是我赵文远的种!你凭什么拦着不让我见?你有什么资格?难道要让我儿子跟着你这个焚尸的,一辈子待在这么个晦气地方,永无出头之日吗?!”
“放你娘的狗屁!” 老蔫气得脸色通红,猛地一把将门完全拉开,指着赵文远的鼻子骂道,“俺晦气?俺再晦气,也比你这个狼心狗肺、打老婆的东西强!风儿跟着俺,吃得饱穿得暖,俺把他当心尖尖疼!你呢?你当初是怎么对珍鸽的?现在听说孩子有出息了,就像苍蝇见了血一样扑上来!我呸!你休想!”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高,引得左邻右舍都悄悄打开门缝张望。赵文远被老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尤其那句“打老婆的东西”,更是戳到了他的痛处,让他恼羞成怒。
“你……你胡说八道!” 他色厉内荏地嚷道,转而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珍鸽,语气软了几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珍鸽!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儿子,被这个莽夫耽误一辈子吗?你让他出来!让他自己选!是跟着我这个亲爹去过好日子,还是留在这里受苦!”
珍鸽缓缓走上前,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潭,看向气急败坏的赵文远。她的眼神里,没有怨恨,没有激动,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
“赵文远,”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里没有你的儿子。请回吧。”
她的语气如此肯定,如此决绝,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
赵文远愣住了,他看着珍鸽那张依旧清丽却冷漠如冰的脸,再看看堵在门口、怒目而视的老蔫,以及周围那些窥探的目光,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被羞辱的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
登门欲见,却连儿子的面都没能正经见到,反而被这对男女如此羞辱!他赵文远何时受过这等气?!
“好!好!你们给我等着!” 他指着珍鸽和老蔫,气得浑身发抖,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这事没完!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再也无颜逗留,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那背影在狭窄的弄堂里,显得格外狼狈和可笑。
院门“砰”地一声被老蔫狠狠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但所有人都知道,赵文远绝不会就此罢休。这场因血脉和野心而起的争夺,才刚刚拉开序幕,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