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蔫哥,珍鸽姐,恭喜啊!随风这孩子,打小就看出来不凡!”
“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十岁的童生,还是第五名!了不得!”
“往后可是秀才公的苗子了!珍鸽妹子,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恭维声、赞叹声、羡慕声,充斥着小院的每一个角落。老蔫只会咧着嘴傻笑,逢人便递烟倒茶,手忙脚乱。珍鸽则强抑着激动,得体地应对着各方来客,安排茶水果品。
随风被众人围在中间,这个摸摸头,那个夸几句,他虽有些不自在,却依旧保持着恭谨的态度,一一向道贺的长辈行礼。周先生也特意赶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又将随风好一番夸赞,说他资质佳,肯用功,将来府试、院试亦是大有可为。
待到夜幕降临,宾客渐渐散去,小院终于恢复了宁静。桌上堆满了各家送来的贺礼,堂屋那盏平日里不舍得点的明亮油灯,今夜破例燃得通亮,将那张捷报映照得愈发红艳夺目。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旁,看着那捷报,仍觉得有些不真实。
老蔫喝了几杯佩兰送来的贺酒,脸色通红,看着儿子,眼眶又湿了:“风儿……爹……爹真是……”他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珍鸽握住老蔫的手,又拉过随风的手,眼中泪光闪烁,却带着无比满足和坚毅的笑容:“他爹,这是风儿自己争气。咱们往后,更得好好扶持他,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随风看着爹娘激动的模样,心中暖流涌动,他用力点头,声音清晰而坚定:“爹,娘,你们放心,这才只是开始。儿子一定会更加努力,绝不辜负爹娘和先生的期望!”
油灯噼啪作响,映着一家三口的身影。这小小的童生第五名,对于钟鸣鼎食之家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这个清贫却充满温情的家庭而言,不啻于一针强心剂,照亮了前路,也坚定了信念。随风这个名字,随着这张捷报,第一次真正进入了沪上一些有心人的视野。而暗处的曼娘,在听闻此讯后,那嫉恨的火焰,只怕会燃烧得更加炽烈。明暗交织,这沪上的风云,似乎因着一个十岁少年的脱颖而出,而悄然加速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