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麦克阿瑟发出一声充满怀疑的嗤笑：“一个军，全歼小鬼子一个军？？还能重创了另一个？”
他摇着头，走回办公桌后，但没有坐下，而是拿起那支玉米芯烟斗，在手里无意识地转动着：
“艾克，你相信这种战报？小鬼子的战斗力我想你也是见识过的吧~！”
他转过身，背对艾森豪威尔，面朝窗户，声音里带着一种根深蒂固的轻蔑：
“亚洲人的军队，缺乏现代战争的训练和指挥体系，装备低劣，纪律……哼。
他们或许能依靠数量和人海战术进行防御，但打出这种进攻性的、歼灭性的战果？
这更像是伦敦那些绅士们，为了掩饰他们在缅甸的又一次溃败，而编造出来的宣传故事。
或者是重庆政府为了争取更多援助放出的烟雾。”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更尖锐的话，关于种族，关于他内心深信不疑的某种等级观念。
话语已经到了嘴边——
但就在这一刹那，麦克阿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窗户玻璃上，隐约映出他有些阴郁的脸。
也映出了窗外那个他曾仓皇逃离的太平洋方向。
亚洲人的军队……同样的小鬼子军队……
刚刚在菲律宾，将他麾下的美菲联军击败，将他赶出马尼拉，迫使他在夜色中乘鱼雷艇狼狈撤离的，不就是“亚洲人的军队”吗？
那句充满优越感、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断言，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一股混合着难堪、恼怒和更深层屈辱的情绪猛地攥住了他。
他拿着烟斗的手指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办公室里陷入了更加难熬的沉默。
艾森豪威尔敏锐地察觉到了麦克阿瑟那瞬间的停滞和气息变化，他明智地保持沉默，目光落回手中的文件上，仿佛那几行字突然变得极其有趣。
几秒钟后，麦克阿瑟转过身，脸色比刚才更加冷硬。
他避开了艾森豪威尔的目光，也完全不再提大夏军队战斗力的话题，仿佛刚才那段对话从未发生。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腔调，但细听之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硬：
“无论如何，一支刚从热带丛林撤下来、急需休整和重新适应的外国部队，其真实战斗力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们或许可以填充一些次要战线，承担一些静态防御或者……消耗性的任务。
但反攻菲律宾的核心力量，绝不能寄托于此。”
他迅速将话题拉回自己认定的轨道：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华盛顿！在于马歇尔和阿诺德，在于总统！
他们必须明白，太平洋，我的战区，才是目前最需要优先投入资源的地方！
德国人可以稍等一下，但小鬼子在菲律宾多待一天，白鹰国的威望就多受损一分！”
麦克阿瑟走到艾森豪威尔面前，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具说服力，但那股焦躁依然渗透出来：
“艾克，你是马歇尔信任的人，你这次来的报告，参谋长联席会议会高度重视。
你必须帮我，在报告里着重强调我们这里兵力的绝对匮乏，强调立即增兵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我需要至少三个齐装满员的陆军师，最好是五个！
我需要更多的登陆艇，更多的作战飞机！告诉他们，没有这些，反攻就是空谈，而拖延反攻，就是在纵容小鬼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