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确实在做。”莉安娜打断他，语气沉重，“维娜每次配制药剂都是独自在密室完成，从不允许他人靠近，更从未留下任何文字记录。她绝不可能泄露。”
艾菲斯沉吟片刻，试探道：“会不会是黑暗教会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混淆视听？让你们误以为配方外泄，实则只是障眼法？”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莉安娜苦笑，“可后来……黑暗教会每天都在米尔斯王国的不同城市释放这些药剂，品质稳定、效果一致，而且是以公开拍卖的方式，光明教会也通过途径获取到了一瓶黑暗教会制备的风元素亲和生成药剂，结果效果和维娜制备的一致。”
艾菲斯心头一震，忽然想起什么，他在米尔斯外派期间，曾在一场贵族舞会上听人提起，有人在影市拍卖风元素亲和生成药剂，当时的自己并没在意，以为只是通过特殊途径从光明教会获得的，如今看来，是黑暗教会掌握了这种药剂的制作方法！
莉安娜声音沙哑地继续道，眼中满是绝望：“原本即便药剂制作方法泄露，凭她仍能制作风元素亲和生成药剂，又能施展圣光净化术，最多被囚禁，然后按教会要求做事。
可现如今，自从教皇闭关之后，掌权的圣女派系咬定她是黑暗教会安插的内应，并公开宣称：‘谁还敢使用维娜调制的药剂？’要求立刻审判，并以异端之名处死她。”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就连她的派系红衣大主教威德尔·梵历，在确认黑暗教会确实能批量生产风元素亲和生成药剂后，也开始与她划清界限……毕竟，明面上，整个鲁尔斯——不，整个大陆，只有维娜一人真正掌握完整的制作方法。”
艾菲斯沉默良久，忽然抬头：“有没有可能……黑暗教会通过某种手段，比如地宫遗迹的传承物品，逆向还原了药剂的成分与工艺？”
艾菲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追问道：“那在教会内部，有没有可能暗中监视维娜的行动，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用留影石记录下药剂的制作过程？”
莉安娜毫不犹豫地回答：“绝无可能。维娜如今代行红衣大主教之职，即便是其他红衣大主教，也根本无法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她的房间安放留影石，更别说全程记录而不被发现。”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迟疑了一瞬，又低声补充道：“除非……是教皇本人。但那也是不可能的。”
莉安娜摇头，眼神黯淡：“教会内部也有人提出过类似猜想。但据现存所有典籍记载，大陆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种物品的先例。”
莉安娜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眶泛红，话语里裹着一个月来积压的焦虑与恐惧：“我在科扬城等了一个多月……你一次都没出现。每次来协会，前台都只说你‘在外执行任务’。”
她低下头，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我……我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配方交给了黑暗教会，所以才躲着我，不敢见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成了哽咽：“每一天过去，我的心就沉一分。而我已经离开圣城这么久……也不知道维娜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怕，好几次想回圣城，但想到回去什么也做不了就……”
莉安娜的泪水无声滑落，一滴砸在手背，一滴落在裙摆，洇开两小片深色的痕迹，她没有抬手去擦，只是任它们落下，仿佛连哭泣都耗尽了力气。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情绪，肩膀却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片刻后，她抬起脸，眼中虽仍有惶然，却多了一丝微弱的光：“但至少……我知道维娜现在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