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关灯时想，原来爱一个人，连替他擦脚都是甘之如饴的仪式。
洗衣机滚筒发出轻微的嗡鸣，谢拾青穿着睡衣站在盥洗池前搓洗两人的内裤。
发梢还在滴着水，但主人丝毫不在意。
泡沫堆成小小的雪山，他的指腹掠过棉质布料上绣着的字母——是他的，是单疏白的，纠缠的衣物像某种隐秘的宣誓。
这是他的小私心。
热水冲走最后一丝泡沫时，烘干机正好响起提示音。
谢拾青抖开还带着温度的衬衫，衣领相贴地挂在同一个衣架上——就像此刻主卧里相拥的他们。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单疏白蜷成团睡在床的右侧，那是他雷打不动的位置。
谢拾青摸黑上床的动作娴熟得像走过千百遍，床垫甚至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刚躺下，熟睡的少年就自动滚进他怀里。
谢拾青笑着将人圈紧，下巴抵在柔软的发顶，鼻尖满是洗发水的橙花香。
梦境来得很快——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玫瑰园里，每朵花蕊中都躺着个迷你的单疏白。
有的在打瞌睡，有的抱着画板涂鸦，还有的冲他伸出小手要抱抱。
当他弯腰时，所有小花精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在他周围下了一场彩虹色的花瓣雨。
最调皮的那只落在他肩头，用花瓣般柔软的唇贴了贴他耳垂：“哥哥，要一直喜欢我呀。”
谢拾青在梦里笑出声，收紧手臂时，怀里的真人无意识地蹭了蹭他胸口。
——宇宙坍缩成臂弯间的方寸，而他的玫瑰在心跳声中永恒绽放。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像极了梦中小花精拖曳的光尾。
清晨四点二十分，单疏白睁开了眼睛。
由于昨天睡了太多觉，今天醒的格外早。
谢拾青的手臂像铁箍般将他锁在怀里，温热的鼻息拂过他的发顶。
他试着动了动——
“嗯……”谢拾青在梦中收紧了手臂，下颌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发旋。
单疏白无奈地戳了戳近在咫尺的俊脸：“哥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像只试图逃出牢笼的兔子，小心翼翼地掰手指、缩肩膀、慢慢往外蹭。
当终于成功脱身时，单疏白迅速抓过枕头塞进谢拾青怀里，看着对方立刻抱住替代品的模样，忍不住抿嘴偷笑。
浴室镜前，单疏白盯着阳台上并排悬挂的两条内裤——深灰的那条边角熨得笔挺，浅蓝的那条还滴着水，在晨光中微微晃动。
他机械地刷着牙，直到镜中的自己从耳尖红到脖颈才猛然回神。
“没出息。”他含着泡沫嘟囔，却连吐漱口水都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厨房成了新的战场。
单疏白盘腿坐在冰凉的地砖上，手机屏幕定格在「零失败煎蛋教程」，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
1. 锅烧热后倒油（手掌高5cm测温）
1. 敲蛋要快（不然会散黄！！）
2. 撒盐时机（？？？）
第一枚鸡蛋在锅里发出惨叫时，单疏白手忙脚乱地去翻面，结果蛋黄像个小太阳般流了满锅。
他慌慌张张关火，又去看教程。
——爱情让人变成勇士，哪怕这个勇士连煎蛋都要手忙脚乱。
而等之后，谢拾青会看着监控截屏，藏起在手机里的小厨娘作战笔记，决定把它裱起来当传家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