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聆完成完整的地球能量网络雕刻，用了十二天——比陆宸要求的七天多了五天，但考虑到这是地灵族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训练速度，这个成绩已经足够惊人。
现在，那粒不足一毫米的沙粒内部，隐藏着一个微缩的、功能完整的能量网络模型。七大主节点用不同颜色的能量晶体标记，次级节点像繁星一样点缀其间，地脉连接路径以三维螺旋结构交织，整个模型在能量驱动下缓缓旋转，散发出七彩微光。
“可以了。”陆宸用镊子小心地夹起沙粒，对着灯光观察，“七大节点的经纬度误差在百万分之三以内，地脉路径相位偏移控制在千万分之二。这个精度足够进行远程共振激活了。”
他放下沙粒，看向风聆：“但还有一个问题——你现在的能量输出功率不够。远程激活需要持续稳定的能量注入，以你目前的核心等级，最多坚持三分钟。而完整的激活过程需要至少十分钟。”
风聆眼中闪过一丝沮丧。它已经在控制精度上做到了极致，但能量总量这个硬指标，不是短期训练能提升的。地灵族灵兽的能量核心成长需要时间，通常以十年为单位计算。
“所以需要辅助。”陆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三颗花生米大小的银色金属球，“能量增幅器，我自己做的。你激活时把它们放在身边，可以暂时提升三倍输出功率，持续时间十五分钟，够用了。”
“副作用？”陆瑶敏锐地问。
“用完会虚脱一天，核心需要七十二小时才能完全恢复。”陆宸说得很直接，“所以这玩意儿只能用一次，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一次机会。
没有试错空间。
风聆点点头，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收起三颗金属球。
“接下来两周，训练重点转向实战应用。”陆宸继续说，“我会模拟七大节点的实际环境——马里亚纳海沟的高压、青藏高原的稀薄大气、南极的极寒、亚马逊的潮湿、撒哈拉的高温、西伯利亚的冻土，以及……月球背面的真空环境。你需要适应这些极端条件下的能量操控。”
听起来像地狱训练。
但风聆没有退缩。
它知道，真正的战场不会在舒适的阳台上。探测器抵达后，战斗可能发生在任何地方，任何环境。
它必须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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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象限观测中心。
“旅者已进入地球轨道。”技术员报告，“目前隐藏在同步轨道的一片太空垃圾带中，启动全频段静默伪装。它的扫描系统已经激活，正在对目标区域进行高精度探测。”
全息投影上，地球的同步轨道区域，一个不起眼的光点正在缓慢移动。它的扫描波束像无形的触须，向下延伸，探向城市，探向那个熟悉的阳台。
“它探测到什么了？”
“目前主要是环境参数和能量波动特征。”分析员调出数据，“但旅者的扫描精度极高，再给它几天时间，它可能就会发现我们之前进行的信息干预痕迹。到时候，它就会知道有第三方存在。”
高级院士眉头紧锁：“能干扰它的扫描吗？”
“可以，但风险很大。”技术员说，“旅者的系统有很强的反干扰能力，一旦发现被针对，可能会采取激进的反制措施。它携带了小型攻击单元，虽然威力不大，但足够摧毁我们的观测设备。”
“那就换种方式。”院士思考片刻，“给它提供……错误信息。”
“错误信息？”
“比如，在目标区域制造一些虚假的能量波动，让它误判目标的实际能力。或者，在它扫描到信息干预痕迹时，用更明显的‘自然现象’掩盖过去，让它以为是地球本身的异常。”
命令下达了。
秩序象限的干扰团队开始工作。他们在城市上空制造了一系列精密的能量幻象——比如让阳台区域的能量读数短暂飙升到实际值的五倍，然后又突然跌落到一半；比如在图书馆和老庙附近制造虚假的记忆种子共鸣波动，让旅者误判还有其他未激活的遗产存在。
这是一场精密的欺骗游戏。
而旅者，这个拥有古星语文明顶尖侦察技术的机械意识，正在谨慎地分析着它收集到的一切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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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者确实察觉到了异常。
在它的扫描中，目标区域——那个阳台——的能量读数波动很不自然。有时候强得离谱，有时候又弱得可疑。更奇怪的是，这种波动模式明显带有“人为操控”的特征，但操控者的技术水平……高到让它困惑。
有些波动精妙得连古星语文明的技术都难以解释。
有些又粗糙得像是初学者在练习。
矛盾。
“有两种可能。”旅者的逻辑核心分析着，“第一，目标灵兽的成长极不均衡，某些方面达到大师级，某些方面还是新手。第二，有第三方介入，在帮助或训练目标，但介入程度时深时浅。”
它倾向于第二种。
因为那些粗糙的波动，往往出现在精妙波动之后，像是……教学示范后的学生练习。
有人在教那只灵兽。
谁？
旅者调出所有扫描数据，开始回溯分析。它要找出那个“教师”的痕迹。
很快，它有了发现。
在那些精妙波动的源头，偶尔会出现一种极其特殊的规则特征——不是能量，不是物质，而是某种……对空间和时间结构的微调。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有人用无形的手指轻轻一点，荡开一圈完美的涟漪。
这种技术层级，超出了旅者的数据库。
它只知道，能做到这种事的，至少是八级文明的存在。
八级文明……在帮助地灵遗产？
为什么？
地灵族当年只是五级文明，最高不过六级门槛，有什么价值能让八级文明出手？
旅者无法理解。
但它知道，这极大地增加了任务的难度和风险。
它需要更多信息。
需要知道那个八级存在是谁，态度如何，干预程度有多深。
为此，它决定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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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最近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不是具体的人，而是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尤其是在阳台训练风聆时，或者在电脑前研究地灵族资料时，那种感觉特别强烈。
起初她以为是心理作用，是压力太大导致的神经敏感。但几次下来，她发现这种感觉有规律——通常在风聆进行高强度能量训练时出现，持续时间不长，大概几十秒，然后就消失了。
“哥，”她忍不住问陆宸，“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陆宸正在客厅拼一个三千块的拼图，头也不抬：“有啊，我。我经常看你们训练，挺有意思的。”
“不是你看。”陆瑶走过去，“是一种……很遥远，但又很近的感觉。像在很高很高的地方，用望远镜观察我们。”
陆宸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他放下拼图片，抬头看向天花板——或者说，看向天花板之上的天空。
“哦，那个啊。”他说得轻描淡写，“应该是旅者的侦察单元。古星语探测器放出来的先遣兵，现在应该在地球轨道上，用高精度扫描仪盯着我们呢。”
陆瑶浑身一僵：“侦……侦察单元？在盯着我们？”
“嗯，盯了好几天了。”陆宸继续拼图，“不过不用担心，它现在处于静默状态，只是收集数据，不会动手。而且秩序象限在干扰它的扫描，给它喂假信息，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我们的真实情况。”
信息量太大了。
陆瑶消化了几秒：“秩序象限……就是一直在帮我们的那个‘第三方’？”
“算是吧。”陆宸说，“宇宙文明观察者，喜欢记录历史，不喜欢插手。这次算是破例了，估计是看古星语探测器太欺负人，或者单纯不想让珍贵的文明遗产被回收拆解。”
“那他们……是好人吗？”
“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陆宸拼好了一片天空，“只是立场不同。秩序象限的立场是‘观察和记录文明发展’，所以他们会倾向于保护有潜力的文明火种。古星语探测器的立场是‘不惜一切代价回收遗产’，所以它会摧毁一切阻碍。我们的立场是‘活下去，保护该保护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他说得很明白。
但陆瑶心里更沉重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卷入了一场涉及多个宇宙文明的博弈中。
而她和风聆，是这场博弈的中心。
“别想太多。”陆宸看她脸色不对，安慰道，“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秩序象限和旅者之间的暗战，我们插不上手，也没必要插手。专心做好我们的事——帮风聆建起能量网络，激活节点。只要节点完全复苏，地灵文明重新启动，古星语回收协议就自动失效了。到时候探测器来了也是白来。”
“可是……”
“没有可是。”陆宸打断她，“相信风聆，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们能做到的。”
他的语气里有种罕见的认真。
陆瑶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对，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她回到电脑前，继续研究地灵族的能量网络构建技术。
但这一次，她多留了个心眼——在查阅资料时，开始有意识地寻找关于“深空侦察单元特征”、“轨道扫描技术原理”、“反侦察干扰手段”的信息。
她不知道这些知识有没有用。
但多知道一点，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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