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5月10日。
地点:蒙兰市莲花国际酒店,收官大会现场。
收官大会的最后一页ppt,终于定格在“圆满结束”四个烫金大字上——这四个字,不仅为今天的大会画了句号,更彻底终结了从2000年延续到2007年,横跨整整七年的雷姆案调查。现场原本嗡嗡的人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渐渐低了下去,穿着笔挺正装的合作方代表们互相寒暄着离场,酒店的服务生开始有序地收拾杯盏,连墙上的挂钟,仿佛都比刚才走得慢了些。
偌大的宴会厅里,最后只剩下我们sci调查局的人。有人瘫在椅背上,指尖按着发胀的眉心,那是连续熬夜看卷宗留下的疲惫;有人三五成群地围在桌前,把散落的文件、照片仔细塞进文件袋,动作轻缓,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刚才在台上汇报时紧绷的肩线,此刻都松了下来,眼底的红血丝还没消,但嘴角已经有了卸下千斤重担的松弛。直到最后一位酒店工作人员的身影消失在宴会厅旋转门外,原本零星的交谈声彻底停了,所有人都默契地转过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我身上。
王思宁最先打破这份宁静。他将搭在臂弯里的深色西装外套往肩上拢了拢,迈开长腿走到我身边,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那块跟着他跑了好几年的旧手表,眼底还带着大会落幕的余温,语气里藏不住对未来的好奇:“七年了,这雷姆案总算彻底收了尾,心里头反倒空落落的。对了,接下来的《运城系列3,案件调查事件薄》,咱们有什么初步的想法了?”
我闻言抬眼,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跟着我同一组打拼的老伙计,也有后来加入的新成员,每一张脸上都带着期待。我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桌沿上敲了敲,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别急,我心里倒有个主意。城郊的罗兰岛,你们还记得吧?前段时间一直在做改造,说是要弄成休闲度假区。等那边的住宿、餐饮设施全部完善,正好能作为我们下一次的全员聚会地。而且我想好了,这次聚会,不搞别的,就当作《运城系列3,案件调查事件薄》的开端,怎么样?”
话音刚落,人群里的约翰就挑了挑眉,从后排走过来,手里转着一支钢笔,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的随意,直接接过话茬:“不就是2007年6月10日嘛,雷姆案结束一个月整,日子好记,我记着呢。”
我看着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文件袋冲他晃了晃,袋口露出里面罗兰岛的改造进度图:“行,既然你都记着了,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岛上见。”
时间:雷姆集团案结束的一个月后的上午。
地点:蒙兰市罗兰岛。
车子刚驶进罗兰岛的范围,海风就裹着一股湿润的咸意扑面而来,带着海边特有的清新,一下子吹散了路上的疲惫。我们一行人从车上下来,踩着岛上松软的草坪,草叶上的露珠沾湿了鞋底,痒痒的。队伍浩浩荡荡,前后拉了老长,像是一条蜿蜒的线,慢慢走进了这片专属sci调查团的度假地。
一组的何居然最是活跃,刚放下行李就追着骆小乙在草坪上跑,嘴里还喊着“上次案子输的赌,今天得补上”;韩亮韩轩兄弟俩并肩走在后面,韩亮手里拿着相机,时不时停下来给弟弟拍两张照,韩轩则无奈地笑着,却也配合地摆了姿势。二组的方尼坤和特雷西站在海边的观景台旁,对着远处的海岸线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像是在规划下午的海钓路线,陆景深则站在他们旁边,双手插兜,安静地看着远方的海平面,阳光洒在他脸上,少了平时办案时的严肃。
三组到十组的成员们也各自散开了:有的围着岛上新建的木屋打转,好奇地推开房门打量里面的陈设;有的干脆脱了鞋,光着脚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任凭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打湿裤脚也不在意;还有的凑在一起,从包里掏出零食,边吃边聊着最近的生活。后勤组的麦乐麦安兄弟俩最是勤快,刚到就开始清点带来的物资,博恩博司则背着工具箱,挨个检查木屋的电力和供水设备,确保晚上大家住得舒心。法医尸骨复刻组的宁蝶正和徐蒂娜站在树荫下低声交流,手里拿着的似乎是岛上植物的样本,男成员们则主动接过大家的行李,一趟趟往木屋里搬,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却没人喊累。
整个岛上,到处都是我们的欢声笑语,没有刺耳的报警电话,没有堆积如山的卷宗,没有需要解剖的尸体,更没有隐藏在暗处的凶手。只有属于sci调查团的、难得的轻松与惬意,所有人都在享受着这场迟来的、纯粹的相聚时光,连空气里都飘着快乐的味道。
就这样,转眼到了傍晚,我们一群人挤在度假岛宽敞的厨房里,一下子把不大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氛围热闹得像过年。何居然抢了个靠近灶台的位置,系着不合身的大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有模有样地翻炒着,油星在锅里滋滋作响,溅得他连连后退,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王思宁站在水槽边,袖子挽到胳膊肘,认真地清洗着刚从海边捞的贝类,水流哗哗作响,偶尔溅起的水花沾到脸上,他也只是随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带着笑意;韩轩在餐桌旁摆着碗筷,时不时趁人不注意,凑到灶台边偷吃一口刚出锅的红烧肉,被何居然发现了,两人又闹作一团。
王思宁洗好最后一批贝类,直起腰揉了揉肩膀,抬头看了眼满厨房忙碌又热闹的身影,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放下的洗菜盆,笑着感叹:“真没想到啊,雷姆案刚结束没多久,大家还没歇够呢,这么快就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录制’了——不过这样挺好,热闹。”
我正站在韩轩旁边,帮他往餐桌上递调料瓶,闻言侧过头,看着王思宁眼底的笑意,那笑意里没有丝毫抱怨,只有对接下来旅程的期待。我也跟着笑了,指了指锅里咕嘟冒泡的汤,又看了看周围一张张笑着的脸:“确实赶巧了,不过这样也好——你看这厨房里的烟火气,大家热热闹闹的,就在这烟火气里,咱们正好开启《运城系列第三部:案件调查事件薄》的开场,多有意思,比在会议室里开启动会强多了。”
厨房的喧闹还没落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的“噔噔”声,由远及近。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干练职业装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色却沉得吓人,而约翰就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眉头皱得紧紧的。
那女人刚一踏进厨房,目光扫过满屋子的人,没等我们开口打招呼,就猛地将手里的包往旁边的餐桌上一摔,“啪”的一声巨响,瞬间压过了锅里的滋滋声和我们的谈笑声。她指着我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一下子大发雷霆:“你们就是sci调查局的人?我等了整整一上午!说好的专业调查,结果一群人在这儿做饭嬉闹?我的事就这么不值得重视吗?”
我手里的调料瓶顿在半空,心里咯噔一下——糟了,我们还以为这只是纯粹的聚会,没成想,《运城系列3》的首次任务,竟然是以这样一桩普通的吵闹案开场?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女人的怒火更盛了,她往前站了一步,胸口因为生气而剧烈起伏着,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我们每个人,站在厨房中央就对着我们继续大发雷霆:“我家的事闹了半个月了,邻里调解没用,报警也没解决,特意找你们sci,结果你们倒好,在这儿悠闲度假!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开启新系列’?我看根本就是敷衍!”
一旁的约翰脸色更差了,他上前两步想插话,却被那女人一个眼刀怼了回去。他只能苦着脸,冲我们摊了摊手,一脸无奈,那表情像是在说“我拦过了,但没拦住”,眼底满是“这下麻烦了”的窘迫。
我将手里的调料瓶重重放在桌上,往前站了一步,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语气却还算平静:“行了,这位女士,先冷静点。我们sci调查局和其他工作岗位不一样,好吗?雷姆案我们盯了七年,全员连轴转了整整三个月,现在案子结了,我们为啥不能有一场聚会?对我们来说,有聚会,有这群人的团圆,才算真正开启新系列的序幕,而不是案子一来就直接扎进去,好吗?”
我的话刚说完,她非但没冷静,反而往前逼近半步,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里的火气更盛,一下子又开始连珠炮似的提出问题:“不一样?什么不一样?难道不一样就可以把委托人晾在一边?聚会算序幕?我看是你们找借口偷懒!我不管你们的系列怎么开,我只问你们——我早上八点就联系了约翰局长,说我家的事再不解决就要出人命了,你们倒好,在这儿做饭嬉闹!现在告诉我,你们到底管不管?要是不管,我现在就去找别的调查机构!”
约翰局长见状,赶紧上前两步,伸手拉住那女人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解释,又像是在打圆场:“好了好了,别吵了,跟你说清楚吧——她是我们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今年刚上高中,哪是什么天大的事,就是不想上学,跟家里人闹矛盾,吵着要搬出来住,家里人劝不住,才托我找你们帮帮忙,劝劝她。”
我听完恍然大悟,心里那块“新系列开局是吵闹案”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语气也松了些,但还是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看着她说道:“难怪闹这么大动静,原来就是这点事。你要干什么啊?你一个学生,年纪轻轻的,招呼不打就离开家,爸妈能不担心吗?白天担心你吃没吃饭,晚上担心你住在哪儿安不安全,换成你是家长,你能放心?懂不懂啊!”
她听完约翰局长的话,又看着我严肃的神情,刚才还紧绷着的脸一下子愣住了,眼里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慌乱和无措,嘴唇动了动,愣了几秒后,突然又抬起头,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却还是不服气地提出问题:“可……可上学真的很没意思!他们根本不理解我,只知道让我做题考试!我出来住怎么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凭什么他们要管我?你们凭什么也帮着我爸妈说我?”
我看着她那副委屈又倔强的样子,语气放缓了些,指了指厨房角落里堆着的、之前办案用的笔记本——上面还画着雷姆案的谜题草图,笑着解释:“当然不是要故意说你。你看,我们sci调查局办案,除了查线索、抓真凶,还得在案子里解各种谜题,密码、暗号、机关,每解开一个,就离真相近一步,这样才有意思。但你想过吗?这些谜题里藏着的逻辑、知识,全是靠平时学习积累的,要是没点文化底子,连谜题都看不懂,怎么破案?所以啊,学习才是最基础、也最关键的,它能帮你看懂更多‘谜题’,不管是试卷上的,还是以后生活里的。”
她盯着我指的笔记本,又听着我把“办案”和“学习”扯到一起,原本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开,眼神里的倔强渐渐变成了茫然,整个人一下子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咬着嘴唇,又开始带着点困惑提出问题:“啊?办案还要解谜题?可……可学习和谜题有什么关系啊?我学的那些数学公式、语文课文,跟解案子的谜题根本不一样吧?难道我好好上学,以后也能像你们一样解谜题办案吗?”
我看着她眼里的困惑,忍不住笑了,语气也更温和:“好好上学不一定非要办案解谜题啊。学习是给你自己攒本事,等你长大了,能凭着学到的东西,找到一份比我们天天跑现场、熬大夜更轻松、更合你心意的好工作,不用像现在这样,为了逃学跟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多好?”
她听完这话,眼睛瞪得圆圆的,彻底懵了,好像从来没想过“学习”和“好工作”之间还有这样的联系,愣了足足几秒,才挠了挠头,带着点懵懂又执拗的语气提出问题:“比你们还好的工作?可……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以后想做什么啊!上学就是天天做题,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在家玩手机……”
她的话还没说完,厨房门口突然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约翰局长率先回过头,笑着招手:“来了?快进来吧。”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对中年夫妇拎着保温桶站在门口,脸上满是焦急和疲惫——正是女孩的父母。
女孩猛地听到父母的声音,浑身一僵,刚才还带着点迷茫的眼神瞬间变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猛地转过身,看到父母的那一刻,眼眶一下子红了,却不是委屈,而是憋了半天的火气突然爆发,对着父母就大发雷霆:“你们怎么来了?谁让你们来的!我都说了我不回去!你们是不是又让约翰叔叔抓我回去上学?我不!我就不回去!你们根本不管我想什么,就知道逼我!”
我实在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往前跨了一步,语气里带着点急:“你要干什么啊!我们sci新系列开局,本来好好的聚会,被你闹得这么鸡飞狗跳,这才刚平复点,你又对着爸妈炸毛,开局就如此高潮,后续还怎么整啊!”
我指着她,又加重了语气:“你为什么偏偏不学习?你以为逃学很酷吗?不学习,将来学历特别低,找工作处处碰壁的时候,哭都来不及!而且我听约翰说,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始高中联考了,这可是决定你能不能进好高中的关键时候,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
我话音刚落,苏晚星整个人都僵住了,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模样瞬间褪去,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唇动了好几下,才带着几分茫然又无措的语气,愣愣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我……我是因为夏知遥啊……”
这三个字一出口,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我们sci调查团的人全都愣住了,手里的锅铲、碗筷停在半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全是“夏知遥是谁”的疑惑;约翰局长皱着眉,反复在嘴里念着这个名字,显然也从没听过;就连她的父母,也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茫然,她妈妈忍不住开口:“知遥?哪个知遥?我们家从没听过这个孩子啊……”
苏晚星眼圈通红,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盯着父母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夏知遥啊!你们现在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五年前你们把她从孤儿院带回家,说她是我的妹妹,要我好好照顾她。可从那天起,你们眼里就只有她了——好吃的先给她,新衣服先买给她,连老师夸我,你们都要补上一句‘要是知遥也能这样就好了’,到现在你们还觉得,她才是你们的大女儿,我就是个多余的,对不对?”
这番话像一颗炸雷,在厨房里炸开。她的父母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焦急和茫然被震惊取代,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们sci调查团的人更是瞬间切换成“吃瓜模式”,手里的锅铲、碗筷都忘了放下,一个个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眼底全是“原来还有这层隐情”的好奇,刚才的紧张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下看热闹的兴奋;就连约翰局长也愣了几秒,大概是从没听过亲戚家还有这档子事。
反应过来后,约翰赶紧打圆场,一边给我们使眼色让大家别再盯着看,一边掏出手机快步走到厨房外,对着电话那头语气急促地说:“喂,是莲花国际酒店的后厨吗?对,我是上午联系过你们的约翰,麻烦派两位厨师过来罗兰岛度假屋,帮我们处理一下晚餐,食材都现成的,麻烦尽快,谢谢!”挂了电话,他又转身进来,笑着对我们摆手:“行了行了,厨师马上到,咱们先把这热闹放放,等会儿边吃边听,先让厨房恢复‘本职工作’!”
约翰的话刚说完,苏晚星就猛地摇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语气里满是委屈的执拗,一下子又激动起来:“不行!今天必须说清楚!凭什么她来了之后,我就成了家里的透明人?上次我生日,你们忘了就算了,转头就带着她去买新裙子;她打碎了妈妈最爱的花瓶,你们却说‘妹妹不是故意的’,可我只是弄脏了爸爸的文件,你们就骂了我半天!这些事,你们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我们这群刚切换成吃瓜群众的sci成员,瞬间就没了主意——手里的活计早就停了,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劝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口,劝架怕戳到苏晚星的痛处,不劝又看着场面僵在这里,一个个杵在那儿,活像一群手足无措的木桩子,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又瞅了瞅旁边站着、手里还拎着保温桶的苏晚星父母,赶紧上前两步,伸手轻轻拍了拍苏晚星的胳膊,语气尽量放软:“你你要干什么啊!先别激动,你看厨房这乱糟糟的,大家手里还都拿着锅碗瓢盆呢。咱们先把饭做好,等会儿围在饭桌上,热热闹闹的,有什么话慢慢说,把委屈全倒出来,爸妈也能好好听,这样可以不?”
苏晚星原本通红的眼睛眨了眨,刚才绷得紧紧的肩膀微微松了一下,显然是被“饭桌上慢慢说”的提议晃了神,整个人一下子懵了,愣了两三秒。可下一秒,她又猛地攥紧了拳头,眼泪还挂在脸上,语气却依旧执拗得很:“不行!现在必须说!我已经憋了五年了,多等一分钟都不行,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吃饭,也不回家!”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约翰联系的两位厨师提着工具箱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接管了灶台,清洗、切菜、下锅,动作麻利得很。没一会儿,厨房里就飘起了阵阵菜香,红烧排骨的醇厚、清蒸鱼的鲜香,还有爆炒青菜的脆嫩香气,一下子盖过了刚才的火药味。
苏晚星看着厨师有条不紊地忙活,鼻尖萦绕着饭菜的香味,可心里的委屈和执拗却没半分消减,反而像是被这烟火气戳中了痛点,她猛地跺了跺脚,眼泪又涌了上来,对着正在帮厨师递盘子的我们大发雷霆:“你们都别忙了!我都说了现在必须说清楚!你们一个个要么帮着我爸妈,要么就知道做饭吃饭,根本没人在乎我说的话!这饭我不吃了,你们也别想好好吃!”说着,她伸手就要去碰旁边刚炒好的菜盘,吓得韩轩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苏晚星的手刚要碰到菜盘,她的父母就猛地冲了上来,爸爸攥住她的手腕,妈妈则从身后抱住她的胳膊,两人都急得声音发颤:“星星!别闹了!有话好好说,别碰热菜,烫着怎么办!”
被父母拉住的苏晚星更激动了,挣扎着想要挣脱,眼泪混着怒火,对着父母大发雷霆:“放开我!你们就知道护着那些菜,护着夏知遥,根本就不在乎我!今天我非要把话说清楚不可!”
幸好刚才韩轩拦着的功夫,后勤组的麦乐麦安反应快,招呼着几组的人一起动手,手脚麻利地把灶台上刚炒好的几盘菜,还有炖着的汤,全都端到了隔壁的餐厅里,摆上了餐桌。等苏晚星挣开父母的手冲过来时,灶台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还在冒热气的锅,她看着空了的台面,火气没处撒,只能站在原地,气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却没了刚才要掀盘子的架势。
我扶着额头,实在没辙,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大小姐,你先冷静冷静行不行?咱们好好说——那个夏知遥,她到底跟你有啥深仇大恨啊?值得你为了她逃学、跟爸妈闹成这样,连饭都不吃了?”
苏晚星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么问,刚才还紧绷着的身子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可这茫然只持续了几秒,就被更盛的怒火取代。她猛地抬起头,眼眶红得吓人,声音拔尖,对着我大发雷霆:“什么仇恨?她抢了我的爸妈!抢了我的家!五年了,我爸妈眼里只有她,连我的生日都记不住,却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这还不够吗?你们根本不懂,你们都站着说话不腰疼!”
苏晚星的话像重锤砸在父母心上,两人瞬间就懵了,爸爸松开攥着她手腕的手,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妈妈也松开了胳膊,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颤,小心翼翼地询问:“星星……你说什么?抢了你的爸妈?那个……那个夏知遥,她到底是谁啊?我们什么时候把她带回家当你妹妹了?爸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妈妈越说越急,伸手想去碰女儿的肩膀,却被苏晚星躲开了。她爸爸也皱着眉,反复琢磨着“夏知遥”这三个字,语气里满是困惑:“是啊星星,你是不是记错了?五年前咱们家根本没去过孤儿院,更没带过什么孩子回来啊!你是不是……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记错事情了?”
苏晚星听完爸妈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刚才的怒火像是被瞬间抽走,只剩下满眼的茫然和不敢置信——她懵了,彻底懵了,仿佛爸妈说的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