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像小石子似的丢在死寂的屋里,她一边问,一边攥紧了包带,眼神从茫然慢慢变成了慌乱——刚才何风生那些话,像锤子一样砸碎了她“护着家人、抢回地盘”的理直气壮,此刻只剩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查案绊脚石”的无措。
我(何风生,男)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压不住的烦躁,对着柳兰岭女儿那一连串的问题,语气里满是不耐:“行了!别再问了,你还要觉得自己了不起,觉得闹得有理是吧?”
“那些女调查员是我的初中同学、高中同学怎么了?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受训、一起拼着命查案子,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指着她,声音拔高了几分,“非要觉得我们sci高人一等、就是不一样,所以你们就有理由来抢、来闹?不是的!我们没什么不一样,不过是多了份查案的责任,多了点熬通宵的本事!”
“你们安安稳稳过你们的日子,守着你们的家人,这不好吗?非要觉得我们‘欺负人’,非要觉得‘sci该是我的’,非要扯着家人来跟我们开战,这有意思吗?”我越说越累,语气里带着点近乎哀求的烦躁,“我们没想跟谁争,也没心思跟谁闹,就想安安静静查个案子,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放过你们自己,好好去过日子啊!”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直接浇在柳兰岭女儿头上,她张了张嘴,原本想问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眼神里的茫然更重了——她从没没想过,自己“替母出头”“争抢地盘”的事,在何风生眼里,不过是“没必要的开战”,而那些让她羡慕又嫉妒的女调查员,也只是“一起拼命的同学”,根本不是她想的“高人一等”。
她攥着包带的手松了又紧,最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没想开战,我就是……就是觉得你们对我妈不好,觉得……觉得sci很厉害,想进来……”
“厉害?”我自嘲地笑了笑,指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案卷,“这厉害,是熬了无数个通宵熬出来的,是顶着压力拼出来的,不是靠闹、靠抢就能得来的。过好你们的日子,别再来找我们开战了,算我求你们了。”
柳兰岭女儿的声音还没落地,鲁晓梅的表妹突然猛地抬起头,刚才那股蔫劲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过好自己日子”戳中痛点的怒火,她指着我(何风生),又开始大发雷霆:“过好自己的日子?凭什么让我们过?你说你们和女调查员一起长大一起拼命,就觉得我们是无理取闹是吗?”
“我妈说我爸帮过sci的忙,我姐也想靠近这里,我想当调查员怎么了?就因为不是你的同学,就活该被你说‘没必要开战’?”她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却不是委屈,是被戳穿心思后的恼羞成怒,“你以为我们愿意闹?还不是因为你们总端着sci的架子,让我们觉得高不可攀,又觉得你们欺负家里人!现在倒好,说我们不该开战,说我们该去过日子——凭什么你们能待在sci里风光,我们就只能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一把推开身边想拉她的鲁晓梅,声音尖得刺耳:“还有你!说什么女调查员能控制脾气,我们就不能!我们凭什么要跟她们一样?sci本来就该有我们的位置,是你们占着不放,还怪我们来闹!我才不懵!我也没做错!要怪就怪你们太霸道,怪你们看不起人,凭什么让我们放过你们,该放过我们的是你们才对!”
这番话像颗炸雷,又把刚压下去的火气炸了起来。鲁晓梅被推得一个趔趄,眼泪又掉了下来;柳兰岭的女儿皱着眉,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门口的民警们更慌了,你拽我我拽你,彻底没了主意;鲁所长和鲁副所长对视一眼,脸色更沉了——刚有点缓和的苗头,这丫头又炸了,这下是真没法收场了。
我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刚才压下去的疲惫和烦躁瞬间卷土重来,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死死攥着拳头,眼底的红血丝更密了——这丫头根本没听进去一个字,她的“大发雷霆”,不过是被戳中“想风光、想被高看”的心思后,最后的撒泼罢了。
我(何风生,男)看着她张牙舞爪、根本油盐不进的样子,太阳穴的胀痛直往天灵盖窜,积压的火气和疲惫再也绷不住,猛地对着她吼了出来:“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闹了半天,你还是觉得自己了不起,觉得我们欠你的是不是?”我往前一步,声音因极致的烦躁而沙哑,攥着的拳头指节泛白,“我们从昨天半夜到现在没合眼,被你们一波接一波地闹,主线案子拖得死死的,陆楠的死因还没头绪——你非要这么闹下去,非要把我们逼疯掉才甘心是吗?”
“我们没端架子,没看不起你,更没占着谁的位置!sci不是风光的跳板,是拿命填的坑!”我指着她,语气里满是绝望的愤怒,“你想当调查员,想靠近这里,靠的是本事,不是撒泼打滚!现在你闹够了没有?能不能别再逼我们了,我们快撑不住了!”
这番话吼得我嗓子发疼,胸口剧烈起伏着。鲁晓梅的表妹被我吼得身子一震,脸上的蛮横僵了一瞬,却还是梗着脖子想反驳,可看着我眼底几乎要溢出来的红血丝,看着我扶着桌子几乎站不稳的样子,到了嘴边的狠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攥着衣角,眼神里多了点说不清的慌乱——她闹了这么久,第一次见何风生露出这种“快要被逼垮”的模样。
鲁晓梅赶紧冲上来,死死拉住表妹的胳膊,哭着哀求:“表妹你别闹了!你看何风生都快撑不住了,我们真的不能再逼他了,再逼……再逼我们就真的错了!”
鲁所长也终于缓过神,上前一步沉声道:“小姑娘,别闹了!何队长说得对,你们这样下去,真的是在逼他们!有话好好说,别再撒火了!”
门口的女民警也忍不住小声劝:“是啊,你看他脸色都白了,别再闹了,有什么事慢慢说……”
鲁晓梅的表妹张了张嘴,看着满屋人都在劝她,再看看我那副“濒临崩溃”的模样,刚才那股子发狠的气焰,终于一点点泄了下去,只是眼眶依旧通红,站在原地,既没再吵,也没说话,只剩下被吼懵后的无措。
鲁晓梅的表妹僵在原地,刚才那股子狠劲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得干干净净,脸上的蛮横慢慢褪去,只剩下被吼懵的茫然。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尖利,只剩带着颤音的困惑,对着我(何风生)开始提出问题:
“你……你刚才说,你们快撑不住了?是……是因为我们天天来闹,没合过眼,才撑不住的吗?”她往前挪了挪,眼神里满是不确定,之前的理直气壮全没了,“那……那陆楠的案子,真的因为我们闹,一直没查到头绪?我们……我们真的把你们逼到快疯掉了?”
她又转头看了眼旁边哭红了眼的鲁晓梅,再看看门口一脸凝重的民警,声音更低了:“你说sci是拿命填的坑,不是风光的跳板……那你们的女调查员,也都是熬了无数通宵,拼了命才待在这儿的?不是……不是因为是你同学,就随便进去的?”
最后,她的目光落回我身上,眼底竟藏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愧疚:“那我……我刚才闹着要当调查员,闹着说这里该是我的,是不是真的错了?我以为……我以为帮家里人出头、争点东西是对的,没想到……没想到会让你们这么累,还耽误了查案……”
一连串的问题,说得她声音越来越小,攥着衣角的手也开始发抖——她第一次静下心来,认真去想自己闹出来的后果,第一次意识到,何风生那声“快撑不住了”,不是夸张,是真的快被她们这些“闹剧”逼到了绝境。
屋里又静了下来,只有她带着颤音的问话在回荡。鲁晓梅听着,眼泪掉得更凶了;柳兰岭的女儿也低下了头,悄悄攥紧了拳头;连鲁所长都松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这丫头总算肯听进去话”的释然。
我看着她眼底的茫然和愧疚,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点,却还是没力气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得厉害:“是……你们没说错,你们每闹一次,我们就离真相远一点,也离崩溃近一点。”
我话音刚落,鲁晓梅的表妹猛地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刚才那点愧疚和茫然像被瞬间抽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真相”戳中后的羞恼。
她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猛地攥成拳头,肩膀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下一秒就彻底爆发,又一次大发雷霆:“你骗人!你就是在骗我!什么离崩溃近一点,什么耽误查案,你就是不想让我进sci,就是觉得我不如你那些同学!”
“我才不信!我妈说了,我爸帮过你们大忙,我想当调查员怎么了?凭什么你们能拼命,我就不能?你说我错了我就错了?你说耽误查案就耽误了?”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又尖又利,指着我胸口直戳戳地骂,“你就是在装可怜!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想让我愧疚,想让我闭嘴——我才不上当!我没错!错的是你们,是你们太霸道,是你们不肯给我机会!”
她一把甩开鲁晓梅拉着她的手,狠狠跺脚:“姐你别拉我!他就是在骗我们!什么撑不住了,什么拿命填坑,全是假的!他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进sci,才编这些话来吓我!我偏不!我就要闹,就要问,凭什么你们能待在这儿,我就不能!”
鲁晓梅被她甩得踉跄着撞到桌角,疼得闷哼一声,眼泪却掉得更急;柳兰岭的女儿皱紧眉头,想开口劝,却被她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吓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门口的民警们脸色又沉了下去,鲁所长刚抬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她站在屋子中央,脸红脖子粗地喊着,眼底满是被激怒的疯狂,完全没注意到我骤然沉下去的脸色,也没看见周围人无奈又失望的眼神——刚才那点转瞬即逝的愧疚,早已被“不肯承认错误”的怒火彻底烧光,只剩下歇斯底里的辩驳和发泄。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心头发冷,连发火的力气都快耗尽了,摆了摆手,声音里满是疲惫的嘲讽:“行了,别喊了,你闹的这些,我们早见怪不怪了。”
“还记得《运城之下第五季》那案子吗?一对亲姐妹,为了能加入sci,背地里抢我们的调查剧本,偷偷改线索、藏证据,闹得两败俱伤,最后谁也没进来——你觉得她们抢赢了剧本,就了不起了?有什么用啊!还不是毁了自己,也耽误了案子!”我指着她,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力,“现在你们不也一样?自己的日子好好不过,非要盯着sci,非要觉得‘能进来、能闹赢’就是了不起,非要把好好的家、好好的自己,都搭在这没用的争抢上,值得吗?”
“我们sci从来不是谁的跳板,也不是谁争赢了就能来的地方——那对姐妹没明白,你现在也没明白!”我深吸一口气,胸口依旧堵得发慌,“别再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也别再揪着sci不放了,过好你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你就算闹到天翻地覆,就算真把我们逼疯了,该进不来还是进不来,最后只会像那对姐妹一样,落得个笑话收场!”
鲁晓梅的表妹张着嘴,刚要吼出来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像被按下暂停键,一下子懵了。她脸上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困惑,愣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往前挪了半步,对着我(何风生)开始提出问题:
“你……你说的《运城之下第五季》的案子,是真的?一对姐妹为了进sci,抢你们的调查剧本,最后两败俱伤,谁都没进来?”她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抢剧本……改线索、藏证据,这些都没用吗?就算拼了命去争,也还是进不来sci?”
她又想起刚才的话,声音更低了,带着点无措:“那……那你说,我们现在盯着sci、闹着要进来,也是在做没用的事?就算我闹赢了,就算我妈我爸帮过忙,最后也还是进不来,只会像那对姐妹一样,成了笑话?”
“还有……你说我们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觉得自己了不起……”她抬头看着我,眼底藏着点迷茫的委屈,“我只是想当调查员,想跟你们一样厉害,这也算‘觉得自己了不起’吗?我不是想毁了自己,也不是想耽误案子,我就是……就是想靠近这里,这也错了吗?”
最后,她的声音带上了点颤音,连语气都软了下来:“那……那要怎么样,才能真的进sci?真的只能像你那些同学一样,熬通宵、拼命办案子,靠本事才行吗?抢、闹、靠家里人帮忙,这些……这些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我看着她眼底的迷茫,苦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对这无休止闹剧的无力:“当然没用!你以为靠抢靠闹靠家里,就能踏进sci的门?先看看两个时空的区别吧——现实时空的上世纪打了那么多硬仗,换来现在的太平日子;我们mt时空的蒙特国,上世纪同样没少经历战火,可现在呢?现实时空早就是安安稳稳的和平,我们倒好,没迎来真正的平静,反而陷在你们这样的‘嘴战’里,一天到晚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吵来闹去!”
“你说这有什么区别?”我指着满屋狼藉,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区别就是,人家在好好过日子、往前看,我们却被你们这些没完没了的争执拖后腿!sci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守护mt时空的安宁,不是让你们把‘战火’从过去搬到现在,变成对着我们撒气的‘嘴战’!”
“现实时空的和平是打出来的,我们mt时空的安稳,本该靠我们查案、靠大家齐心守护,结果呢?你们倒好,把‘战斗’变成了吵架、变成了争抢,变成了拿我们sci开刀的闹剧——这就是最大的区别!有用吗?除了耽误案子、消耗我们,什么用都没有!”
满屋的人都僵在原地,连呼吸都轻了几分,柳兰岭攥着帆布包的手松了又紧,终于从角落里慢慢挪出来,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局促,声音细弱却带着明显的困惑,对着我提出问题:
“何……何队长,你说的是真的?我们mt时空上世纪也打过仗,跟现实时空的一样?那……那我们现在这样闹,这样跟你们吵,在你眼里,就跟没从过去的‘战火’里走出来一样,成了拖后腿的‘嘴战’?”
她抬头看了眼女儿,又扫过鲁晓梅姑侄,眼神里多了点慌乱:“我……我之前只觉得,是你们sci对我们态度不好,是我女儿受了委屈,才想着来讨个说法,从没想过……没想过我们这点争执,会跟‘守护时空安稳’扯在一起,还成了拖累……那……那现实时空的人,是不是从来不会为了这种事吵架?他们……他们都在好好过日子,齐心守护和平?”
最后,她的声音低得像在自语,却又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那我们……我们这一次次来闹,一次次跟你们吵,岂不是……岂不是把sci该用来守护安稳的力气,都给耗没了?我们……我们这是在帮倒忙,不是在讨公道?”
我看着柳兰岭那副恍然大悟又带着慌乱的样子,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怒火,只剩一种沉到心底的疲惫:“当然。你以为吵架能解决问题吗?不能。”
“现实时空的人不吵,不是因为他们没脾气,是因为他们知道,吵赢了嘴仗,赢不来和平,也过不好日子;我们mt时空上世纪的仗,靠的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停火,不是靠吵出来的——怎么到了现在,你们倒觉得,靠对着我们吵、对着sci闹,就能讨到公道,就能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我指了指桌上的案卷,指尖都在发颤:“陆楠的案子还没破,可能还有下一个受害者;我们熬着夜查线索,是想守住这好不容易来的安稳,结果你们呢?吵来吵去,闹来闹去,问题解决了吗?你女儿的委屈没消,鲁家的气没顺,我们的案子拖了又拖——最后除了两败俱伤,什么都没捞着。”
“吵架要是能解决问题,我们sci早就不用办案了,天天跟你们在这儿吵就行了。”我深吸一口气,声音放低了些,却带着沉甸甸的无力,“可它不能无力,“可它不能。它只能耗光我们守护时空的力气,只能让那些藏在暗处的坏人偷笑——这就是你们吵来闹去的结果。”
柳兰岭听完,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拉过还在发愣的女儿,声音里满是疲惫:“别问了,也别闹了……何队长说得对,吵架确实解决不了问题,是我们糊涂,拖累了你们。”
鲁晓梅的表妹张了张嘴,眼底的困惑还没散,却没再反驳——《运城之下》的姐妹、两个时空的区别、吵架徒劳的话,像无数根线缠在她脑子里,让她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只是被鲁晓梅姑姑拉着,垂着头不肯说话。
一行人没再停留,柳兰岭扶着女儿,鲁晓梅姑姑拽着表妹,鲁晓梅跟在最后,几个人蔫头耷脑地往门口走,路过民警和鲁所长时,也只是含糊地说了句“对不起”,脚步匆匆地消失在门外。门口的民警们对视一眼,轻轻舒了口气,也悄悄退了出去,没再打扰。
屋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散落的案卷、满地的茶渍。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紧闭的门,紧绷了几天的神经骤然松弛,疲惫瞬间席卷全身——那场持续了不知多久的、围绕着“sci是谁的”的嘴战,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了。
没有欢呼,没有轻松,只有一种空落落的累。我拿起笔,在调查日记的最后一行写下:“mt2007年7月19日,闹剧终了。愿此后,无人再以‘爱’或‘争’之名,扰我sci查案之路。”
【调查日记加更第1期(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