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啥样?多大年纪?”
“看着得七十往上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盘了个髻。脸特别白,皱纹不多,但眼神……有点空。”郝运来描述着,“穿的是一件藏蓝色的对襟褂子,黑裤子,手里好像还拎着个……篮子?盖着蓝布,没看清里面是啥。”
藏蓝褂子,拎篮子……这打扮怎么有点眼熟?柱子脑子里飞快搜索,突然,一个几乎被他忘掉的影子跳了出来!
刘寡妇!
老城区那个做酱肘子一绝的刘寡妇!她好像就爱穿藏蓝色褂子,以前也总拎个篮子去市场!可她不是……
柱子猛地想起,之前在“腌菜厂”的账本标签上,似乎看到过“老城区,刘寡妇(疑似),执念(未分类)”的字样!
难道……那老太太是刘寡妇?!她不是死了吗?还是说……是她的“执念”?被“腌制”过后,又给放出来了?
“山猫”说过,被“腌制”的执念能量,可以做成“饵料”或者“标记”……
一股寒意顺着柱子后脊梁爬上来。如果真是刘寡妇的执念被加工后放出来,还跑到他家楼下盯着……这绝对不是巧合!
是“厨师长”在警告他?还是……在定位他?甚至,那老太太本身,就是一道“迎宾料”?
“柱子哥?柱子哥你咋了?”郝运来看柱子脸色不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柱子回过神,抓起剩下的半个烧饼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咽下去:“没事。郝胖子,你这几天也别往我家那边跑了,自己在家也小心点,门锁好,陌生东西别收别碰。还有,那泥娃娃的事儿,跟谁也别说。”
郝运来被他严肃的语气弄得有点紧张,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柱子哥,是不是又要出大事了?”
“出不出大事不知道,但肯定消停不了。”柱子抹了抹嘴上的油,眼神沉了下来。“厨师长”那伙人动作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诡谲。从送泥娃娃标记,到用刘寡妇的执念盯梢……他们到底想干嘛?
他得赶紧把身体和精神都调整到最佳状态。山里那趟,看来是非去不可了,而且,恐怕比预想的还要凶险。
“山猫”推门进来的时候,柱子刚把最后一口二锅头灌下去,辣得直咧嘴。
“恢复得挺快,还有心情喝酒。”“山猫”瞥了一眼桌上的狼藉,语气听不出喜怒。
“压压惊,补充能量。”柱子打了个酒嗝,“有消息了?”
“嗯。”“山猫”点点头,走到桌边,摊开一张卫星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片山区。“总局那边根据你提供的模糊指向,结合能量溯源和近期异常气象报告,锁定了几个可疑区域。最有可能的,是这里——西北方向,离市区大约两百公里,老君山深处的一片无名谷地。”
她指着地图上一个被群山环抱的阴影区域:“卫星显示这里常年有异常云雾笼罩,能量读数混乱,电磁信号极差。当地有猎户传说,那山谷是‘山神爷的厨房’,进去的人容易迷路,还会产生各种幻觉,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几十年前还有几个地质队员在那里失踪,搜救队找了半个月,只找到一些破碎的装备。”
“山神爷的厨房?”柱子咂摸着这个词,感觉背后发凉。这外号,跟“饕餮教”的“厨房”还真他妈配。
“我们初步分析,那里可能存在一个大型的、利用天然地脉和特殊地势构建的隐蔽结界或阵法,用来屏蔽外界探查,同时汇聚和放大某种能量。”“山猫”继续道,“结合你在‘生日派对’祭坛得到的信息碎片,那里很可能就是‘饕餮教’的一个重要据点,甚至可能是他们准备某种大型仪式的主场。”
她抬头看向柱子:“局里已经批准了探查行动。我会带队,抽调精锐。但你是关键。你的感应能力,还有你体内那个‘存在’,可能会是我们在里面找路、破局的重要依仗。当然,风险极高。进去之后,我们可能完全失联,面对未知的敌人和环境。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柱子没吭声,抓起一块酱牛肉塞进嘴里,慢慢嚼着。退出?开什么玩笑。“厨师长”那王八蛋都把他当“钥匙”惦记上了,还能往哪儿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与其等着人家找上门,不如主动砸了他家厨房。
再说了,体内那“祖宗”吃了游乐园那顿“大餐”后,虽然睡了,但柱子能感觉到,它有点……“吃上瘾”了。对山里那个可能藏着更多“硬菜”的地方,隐隐透着一股子期待和催促。他可不想哪天这“祖宗”饿急了,控制不住,在城里闹出更大乱子。
“啥时候出发?”柱子咽下牛肉,问道。
“最快明晚。需要时间准备装备,制定详细计划,还要做一些针对性的训练和预案。”“山猫”看着他,“尤其是你,需要尽快熟悉和稳定新力量。局里会提供一些特制的‘高能口粮’,模拟高纯度负面能量,让你提前‘适应’和‘练习消化’。虽然比不上真的,但总比没有强。”
特制口粮?柱子想起之前那碟蓝色果冻,脸有点绿。那玩意儿虽然顶饿,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能加点辣椒酱不?”他尝试着问。
“山猫”没理他,收起地图:“抓紧时间休息,明天开始特训。另外,你刚才说的那个老太太,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老城区刘寡妇的资料也在调取。如果真是她的执念体被利用,我们必须搞清楚对方的目的。”
她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了柱子一眼,语气难得缓和了一点点:“这次进山,跟以前不一样。真到了拼命的时候,顾好自己。你的命,现在比很多东西都重要。”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柱子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山猫这算是……关心他?虽然听着还是硬邦邦的。
他摸了摸胸口温热的鳞片,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片沉寂但存在感十足的混沌黑暗,叹了口气。
“祖宗啊,听见没?咱的命现在可金贵了。”他对着空气小声念叨,“进了山,您老人家可得稳着点,别见着吃的就不要命。咱细水长流,啊?”
体内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股吃饱喝足后的慵懒满足感,若有若无地弥漫着。
柱子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明晚就要进山了。
“山神爷的厨房”……
他倒要看看,那里面到底炖着一锅什么样的“硬菜”。
窗外,夜色渐浓。
城市依旧在沉睡,而对于某些即将踏入深山幽谷的人来说,一场真正的大餐,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