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疏萤和况星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马疏萤连忙轻轻握住林羽的手,低声安抚:
“语宸,怎么了?别急,慢慢说,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吗?”
她的声音温柔,带着鼓励,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期待——
难道,这熟悉的医疗场景,触动了他被封存的记忆碎片?
况星湄也凑近,眼巴巴地看着林羽:
“语宸哥哥,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告诉我们呀!”
林羽被她们一问,脸上却露出了更深的困惑和一丝挣扎。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比划着,仿佛想指向某个方向或描述某种感觉,但最终,只是徒劳地摇了摇头,眼神重新变得空茫,喃喃道:
“不……不知道……就是……不对……”
那股突如其来的、源自专业本能的灵光,如同暗夜中的闪电,照亮了一瞬,却没能带来持续的光明,反而让他更加混乱。
马疏萤和况星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去。
马疏萤轻轻拍着林羽的手背:
“想不出来没关系,语宸,不用勉强自己。放松,慢慢来。”
黄语萱和夏晓薇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们心中同样震惊。
林羽虽然失忆,但他曾经的医术造诣登峰造极,其感知和判断力远非这些学生可比。
他下意识地喊出“不对”,绝非无的放矢。
黄语萱立刻转向那两组学生,神色严肃:
“同学们,刚才我哥哥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他虽然无法具体说明,但以他的……经验和感知,提出质疑,我们必须高度重视。现在,我要求你们,抛开刚才的初步判断,重新,更加仔细地,对患者进行一次全面诊察!尤其是注意那些你们可能忽略的、或者觉得‘微不足道’的细节!孙莉,赵强,你们也一起,从旁协助,重点审视!”
学生们面面相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辛辛苦苦问了半天,摸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却被一个旁观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外行”给否定了,还说不出了所以然。
尤其是那位中年女患者,脸上明显露出不悦,嘟囔道:
“搞什么嘛……我觉得这几个小同学说得挺对啊,我可能就是肝火旺、脾胃虚……那个人瞎说什么呢,他又不会看病……”
但黄语萱的威信和严肃的态度,让学生们不敢怠慢。
李浩、周涛、王璐、李静四人压下心中的委屈和疑惑,重新振作精神,在孙莉和赵强的指导下,开始了第二轮更加细致的诊察。
这一次,他们看得更仔细,问得更深入,切脉时也更加凝神静气。
孙莉和赵强也亲自上手,再次为患者切脉,仔细体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诊室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如何变换角度思考,从患者的主诉、体征、舌脉象来看,似乎依然支持最初的判断——
肝郁脾虚,寒饮伏肺。
并没有发现什么颠覆性的、被忽略的关键证据。
那位女患者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老伯也咳嗽着,表示认可学生们关于“寒饮”的判断。
“黄助教,夏老师,”
孙莉最终代表小组汇报,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不解,
“我们……我们反复检查了,确实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能够推翻初步诊断的征象。患者的情况,与肝郁脾虚、寒饮伏肺的辨证要点是吻合的。”
学生们看向黄语萱,眼神中带着询问,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看,不是我们不认真,是真的没问题啊。
那个黄先生,可能就是随口一说,或者感觉错了吧?
黄语萱眉头紧锁,看向林羽。
林羽依旧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没有再说话,仿佛刚才那两声“不对”耗尽了力气,又变回了那个沉默的旁观者。
难道……真的是林羽无意识下的错觉?
还是说,他感知到了某种极其隐晦、连她和这些学生都未能察觉的异常?
夏晓薇见状,知道不能僵持下去,以免影响患者情绪和后续实践。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打圆场,让学生们按照现有判断继续流程。
然而,就在她即将开口的瞬间——
“等等。”
一直沉默观察的马疏萤,忽然轻声开口。
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患者身上,而是落在了那位正在不耐烦整理衣角的中年妇女的……
耳后发际线边缘,一个极其不显眼的、米粒大小的暗红色斑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