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老宅的祠堂,常年缭绕着淡淡的檀香,此刻却更添了几分肃穆与冷清。方廷皓和方婷宜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身前是摆放着家规训诫的小几,上面铺着宣纸,研好了墨。
禁足、冻结资产、跪抄家规。
这三项惩罚,如同三重枷锁,将他们牢牢锁在了这方寸之地,也锁进了无尽的反思与自责之中。起初,方廷皓心中尚存一丝不甘与焦躁,他习惯了运筹帷幄,习惯了掌控局面,如今却连走出这扇门的自由都没有。而方婷宜,则几乎被巨大的悔恨吞噬,每一次落笔,眼前浮现的都是百草那双冰冷死寂的眼睛,和李恩秀手机里那些刺目的伤痕照片。
“戒躁、戒妄、戒伤亲……”
墨迹在宣纸上洇开,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重。方廷皓写着写着,笔锋骤然停顿。戒伤亲……他们口口声声要保护妹妹,最终却成了伤她最深的人。这种认知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方婷宜更是写得艰难,泪水常常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宣纸上,模糊了字迹。她想起小时候,萱儿总是跟在她身后,软软地叫着“姐姐”,有什么好吃的都要分她一半。而如今,她竟对着失而复得的妹妹,说出了那样冰冷绝情的话,将她推入了自我毁灭的深渊。“姐姐……我保护好你了……”百草昏迷前那句无意识的呢喃,此刻成了最锋利的回旋镖,日夜切割着她的灵魂。
祠堂外的世界似乎与他们隔绝了。没有手机,没有外界的信息,只有日复一日的跪抄和静思。这种近乎苦修般的惩罚,起初是难熬的折磨,但渐渐地,在绝对的安静与重复中,某些被浮躁和自以为是掩盖的东西,开始慢慢沉淀、清晰。
他们开始真正去思考,什么是百草需要的,而不是他们想给的。他们意识到,那份血缘纽带固然强大,但信任与亲密,需要时间与尊重去一点点重建,无法凭借一腔热忱和愧疚去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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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柏道馆。
方家人不再出现,道馆外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然而,这种宁静却并未让百草立刻从自我封闭中走出来。她依旧训练,强度虽不似前几日那般疯狂自残,但那股拼命的狠劲和眼底化不开的冰冷,依旧让范晓萤她们忧心不已。
只是,偶尔在训练间隙,当汗水模糊视线时,百草会停下动作,望着道馆大门的方向,眼神有瞬间的恍惚和……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落。
李恩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并未急于劝解,只是如同一位真正的姐姐般,陪伴在侧。她会适时地递上温水,会在百草某个动作做到极致时,给予专业而精准的肯定,也会在金敏珠吵着要和她比赛时,温和地制止,给百草留出独处的空间。
这天训练结束,李恩秀和百草坐在道馆后的台阶上,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
“他们受到惩罚了。”李恩秀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叙述一件寻常事。
百草擦拭汗水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抬头,也没有问是谁。
李恩秀继续说道:“方爷爷动了家法,禁足,停用所有经济来源,每日在祠堂跪抄家规。”她顿了顿,看向百草依旧冷漠的侧脸,“很重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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