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诺顿·坎贝尔的身影出现在门缝里。
他衬衫袖口沾着煤灰,领口松散地敞着,左手指节间夹着一根将熄未熄的香烟。
当他看清来客时,灰绿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像矿井里突然见到光亮的鼹鼠。
“啧,瞧瞧……稀客。”诺顿吐出一口烟,没有让开的意思。
烟圈飘过奥尔菲斯梳得一丝不苟的褐发。
“大名鼎鼎的英国小说家和法国作曲家?我这儿可没有值得写进书里或谱成曲的东西。”
奥尔菲斯嘴角扬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
“坎贝尔先生,我们冒昧来访,是想请教一些……地质学问题。”
他故意在“地质学”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诺顿的视线在弗雷德里克手上那根镶银手杖上停留片刻,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
“地质学?”他模仿着奥尔菲斯的贵族腔调,“啧,我以为你们这种人更关心怎么把地皮刮得更干净些。”
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诺顿的肩线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但面上仍挂着那副散漫的表情。
弗雷德里克敏锐地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某道陈年刻痕——那高度正适合一个孩子踮脚测量身高。
“不过,至少让我们进去说话。”弗雷德里克突然开口,声音像冰锥刺破凝固的空气,“除非您想让整片林子都听听一只鼹鼠是怎么毁了一道大堤的故事——我不介意站在这里给您讲讲。”
诺顿的眼神陡然锋利起来。
香烟在他指间被捏得变形,火星溅落在裸露的手腕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疼。
“有意思。”他慢慢侧身让出一条缝,“看来会说话的鼹鼠确实招来了不得了的夜莺。”
屋内弥漫着药草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角落的木床上蜷缩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正对着铁盆咳出带着黑色颗粒的痰。诺顿快步走过去,动作熟练地拍打老人佝偻的背脊,顺手将脏污的盆子塞到床下阴影里。
“我父亲的老朋友。”似乎感受到探究的视线,诺顿背对着他们低声解释,声音突然失去所有讥诮,“尘肺病,晚期。”
他说最后两个字时像在咀嚼碎玻璃。
奥尔菲斯的目光扫过墙上泛黄的地质图,停留在地图角落里画着一筐闪着诡异蓝光的矿石上。
那个位置正是闪金石窟。
“令人遗憾。”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不过比起某些被埋在矿道里的人,至少还能见到阳光。你还是回来了,这不是个聪明的举动。”
诺顿猛地转身,矿工靴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直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他双手撑在摇摇欲坠的木桌上,指缝间还沾着硫磺味的粉末,“别用你们那套弯弯绕绕的上层人把戏。”
“欧利蒂斯庄园。”弗雷德里克突然说。
他站在窗边,午后的阳光将他银白色的睫毛照得近乎透明。
“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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