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
老人又咳嗽起来,这次诺顿没有动。
他盯着桌上某道裂缝,突然笑了:“所以你们是来要挟一个可怜虫来帮你们背这个杀人的罪名?”
“我们更愿意称之为,合作。”奥尔菲斯从内袋抽出一张对折的纸,轻轻放在桌上。纸张展开时发出脆响,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伤亡名单和一幅矿井剖面图,某条支路被红墨水醒目地圈了出来。
诺顿的表情凝固了。
他伸手去摸烟,却发现最后一根已经在门口捏碎了。“证据不足。”他声音嘶哑,“否则来的就不会是两位假惺惺的绅士,而是警长了。”
“是,现在确实不足。”奥尔菲斯无所谓地点头,“不过如果某位卧病在床的老矿工突然回忆起,爆炸当天看到坎贝尔先生带着可疑的硝化甘油……”
床上的老人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诺顿像被烙铁烫到般冲到床边,却在碰到老人前硬生生停住,拳头攥得发白。
“你们敢!”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奥尔菲斯单手放进衣兜里——那里躺着他的手枪。
弗雷德里克轻轻按住奥尔菲斯的手腕——这个动作没有逃过诺顿的眼睛。
“我们不需要两败俱伤。”他声音很轻,却像小提琴最高音弦的震颤,“庄园的产业一定会比你想象的更丰富。而且我们的雇佣金足够支付……特殊护理的费用。”
窗外传来啄木鸟规律的敲击声。
诺顿慢慢直起腰,从水壶里倒了杯浑浊的水一饮而尽。“有趣。”他舔掉嘴角的水渍,“但你们早就调查过我了不是吗?又何必演这么一出戏来威胁我?”
“哦?”奥尔菲斯挑眉。
“小说家先生。”诺顿突然凑近,声音低哑,身上带着地下三十米处的潮湿气息,“《the thirteenth gift》原型是我——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没什么退路,别给我摆出一副恶心人的嘴脸来演戏。”
三人陷入诡异的平衡。老矿工的呼吸声成为房间里唯一的计时器。
奥尔菲斯突然笑出声,他的眼里是弗雷德里克从未见过的疯狂——是那种理智到极点的疯狂。
“其实我并不在乎那场案子里的任何东西——包括人和矿石。”奥尔菲斯停住笑,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诺顿,“但这不影响我用这场案子来牵制住你,坎贝尔先生。如果你能看明白形势,那我们的雇佣关系就可以正式成立。”
“下周再来。”他转身走向病床,背影像块拒绝融化的坚冰,“我需要时间准备。”
“好啊,那我就期待坎贝尔先生给出的答案了。”
奥尔菲斯揽住弗雷德里克的肩膀,率先将人轻轻推出门,这才用晦暗的眼神看向昏暗的屋内。
诺顿坐在床沿,同样冰冷地看着门外的他们。
“欢迎你的加入。”奥尔菲斯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直到屋内的年轻人垂下眼眸,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算成功了?”弗雷德里克瞥了他一眼。
“当然。”奥尔菲斯拿起了一旁的书,封面上赫然写着《the thirteenth gift》。
“我们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