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涅瓦军工厂案……”他低声道,嗓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兴味,“警察封锁了现场,但程愿她们却并未提及放倒警察的经过。况且,事发当晚军工厂附近至少有五名警卫巡逻看守,为什么现场只有一具尸体?”
弗雷德里克的手停在衣架上,黑色丝绸睡衣的袖口从他指间滑落。
“你是说……”
“程愿说里奥死于自燃,现场有七个精确布置的起火点。”奥尔菲斯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可如果警察真的彻查过现场,怎么会没发现那些人为痕迹?”
弗雷德里克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除非——”
“除非他们根本没能进去。”奥尔菲斯在他面前站定,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交换呼吸,“除非有人提前放倒了他们,又伪装成无事发生。”
窗外,夜风突然加剧,树影在玻璃上投下张牙舞爪的暗痕。
弗雷德里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睡衣,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她一个人不可能做到。”他低声道。
奥尔菲斯轻笑一声,抬手替他抚平被捏皱的衣料,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腕:“所以……我们的程小姐,究竟是谁的人?”
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十二下沉闷的钟响在夜色中荡开。弗雷德里克突然想起程愿旗袍上那枚胸针——七弦缠绕的匕首,刃口处那道诡异的波浪纹。
现在想来,那纹路像极了蛇信。
奥尔菲斯看着他,知道弗雷德里克已经想到了自己所想到的,不由得狡黠一笑:“所以,先生想到了什么?”
“蛇。”弗雷德里克看着他,“什么组织关于蛇?”
奥尔菲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条斯理地将眼镜重新戴上,镜片后的栗色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啊……我亲爱的弗雷德,你果然想到了。”他向前迈了一步,皮鞋跨过地毯,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七弦会的标志是七根琴弦缠绕的匕首。”奥尔菲斯轻声说,手指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但如果在匕首上多出一道蛇形纹路……”
“伊德海拉的信徒。”弗雷德里克突然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醒悟,“那个崇拜梦之女巫的邪教组织。”
奥尔菲斯赞赏地点点头,伸手轻轻拂过弗雷德里克的肩膀,感受到对方肌肉的瞬间紧绷:“正是如此。他们相信通过梦境可以操控现实,而蛇……则是他们与梦境世界连接的媒介。永生的代价……有点意思。”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两人凝重的面容。
弗雷德里克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手杖,而奥尔菲斯则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渐起的风雨。
“有趣的是,”奥尔菲斯继续说道,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框,“这个组织二十年前就该灭绝了。除非……”
“除非他们一直在暗中继续行动。”弗雷德里克冷冷地接上,灰色的瞳中闪过一丝寒光,“而这个人现在派了个间谍到我们身边。”
“弗雷德,你说,会不会……祂根本不是人呢。”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仿佛在回应这个危险的发现。弗雷德里克能闻到奥尔菲斯身上淡淡的墨水与苦艾酒的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那是他们今晚计划的预兆。
“所以,”弗雷德里克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危险的平静,“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奥尔菲斯笑了,那笑容在闪电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锋利:“不,亲爱的。我们要让她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看看这条毒蛇,究竟想带我们去什么样的梦境。”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走廊尽头那幅关于欧利蒂斯庄园的油画——画中玫瑰园的暗处,似乎多了一条若隐若现的蛇形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