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将茶几上的银质茶具映得闪闪发亮。
当门铃响起时,弗雷德里克正坐在沙发上沉思,闻声抬头看向门口。
奥尔菲斯整理了一下领结,微笑着打开大门:“日安,普林尼夫人。”
站在门外的女人如同一幅古典油画——深绿色的长裙严丝合缝地包裹着纤秾合度的身材,浅色头纱垂至鼻梁,只露出线条优美的唇和尖俏的下巴。
她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日安,奥尔菲斯先生。”她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学者特有的清晰咬字,“希望我没有来得太早。”
弗雷德里克从沙发上起身,微微颔首致意。
“原来克雷伯格先生也在?”梅莉的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头纱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您一直住在这里?”
“不久前才搬来。”弗雷德里克注意到她说话时肩膀纹丝不动,像是一尊精心校准的雕像。
奥尔菲斯引导客人入座,阳光在三人之间划出一道金色的分界线。
梅莉的坐姿笔挺,双手轻搭在膝上,黑色手套与墨绿裙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她说道,声音如同大提琴般沉稳。
侍者送上红茶,梅莉端起茶杯的动作精准得像是在做实验——拇指与食指捏住杯耳,小指微微翘起,杯沿刚好触到面纱下缘便停下。
“冒昧问一句,”奥尔菲斯靠在沙发背上,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您此次来访是想了解什么?”
茶杯与茶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梅莉抬起头,虽然看不见眼睛,但弗雷德里克能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穿透面纱。
“您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她的声音依然平静,“所以不必明知故问。”
空气突然凝固了一瞬。
奥尔菲斯轻笑出声,从内袋取出一份文件:“您准备好动手了?我本以为夫人会再犹豫一段时间。”
“犹豫不是我的习惯。”
文件在茶几上滑过,停在梅莉面前。她的手套与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是名单——为了保密,我只能提供代号。这是规矩,并非不信任您。”
“当然,这很合理。”梅莉快速浏览着名单,突然在某处停顿,“我需要一个精通植物学和昆虫学的人。”
奥尔菲斯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昆虫学专家难寻,但植物学和毒素萃取……”他指尖轻点某个代号,“当然是最佳人选。不过……”
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请原谅我的直白,她相当自负且挑剔,只接与上流社会相关的委托,而且是在心情好的时候。”
“正合我意。”梅莉将名单放回茶几,动作干脆利落,“请安排我与她见面。至于报酬……”
“您直接与她商议即可。”奥尔菲斯打断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一分钱都不会收取。”
梅莉的头纱微微晃动:“这么多年,您依然坚持这个原则?”
“当然。”奥尔菲斯的笑容真诚了几分,“七弦会只是为他们提供庇护所。任务是他们接的,风险是他们担的,报酬自然也该归他们所有。”
他放下茶杯,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况且……我的安全偶尔也需要他们保障,这很公平。”
阳光偏移了几分,照在梅莉的面纱上,隐约可见其下若隐若现的疤痕轮廓。她微微颔首:“您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弗雷德里克注视着这一幕,突然注意到梅莉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痕迹——那里曾经戴过戒指,而且时间应该不短。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