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是说,愚人金不见了?”奥尔菲斯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金丝眼镜后的栗色眼睛微微眯起。
他坐在雕花橡木书桌后,钢笔在指间转了个危险的弧度,像把随时会脱手的小刀。
雷奥灰白的瞳孔对着地毯上某处看不见的污渍:“会长,我认为,他应该是被伊德海拉带走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地窖里的空气,连呼吸都控制得恰到好处——这是常年潜伏养成的习惯,连说话都不愿多浪费一丝气息。
“伊德海拉……”奥尔菲斯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快步走到窗前,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窗框。
月光透过玻璃将他苍白的脸分割成明暗两块,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眼中翻涌的情绪。
“到底是引狼入室,还是伸出了橄榄枝……我想,只有祂自己才清楚吧……”
书柜旁的阴影里传来一声冷笑。
弗雷德里克从钢琴前转过身,银白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时间不多了,奥尔菲斯。”他银灰色的眼睛直直刺向奥尔菲斯,指尖还按在琴键上,一个不和谐音悬在半空,“你真的能确保明天赛马会万无一失么?”
奥尔菲斯突然笑起来,那笑声让雷奥不自觉地绷紧了肩胛骨。
“当然。先生。”他推了推眼镜,镜链在耳边轻轻摇晃,“我不会让任何人有张嘴的机会。”
说这话时他看向弗雷德里克,语气温柔得像在讨论今晚的菜单,却让房间温度骤降。
雷奥微微抬头,耳廓不易察觉地转动着捕捉声源:“所以,会长,我现在需要干什么?”
“还是要盯着点闪金石窟……”奥尔菲斯的声音突然从房间另一侧传来——他又开始不安地走动了。
雷奥听到皮鞋跟与波斯地毯摩擦的细微差别,判断出会长停在了酒柜前。玻璃瓶碰撞的声响后,奥尔菲斯又补充道:“噢,对了,你现在可以去地下室找再看看你的眼睛。我觉得它们还有恢复的可能性。”
琥珀色液体倒入玻璃杯的声音。
冰块碰撞声。
弗雷德里克突然重重合上钢琴盖的闷响。
“好的,我明白了。”雷奥微微倾身,这个角度能让他的盲眼避开所有可能的光源。
他听到“猎犬”——施特劳斯——的皮靴快速踏过地板的声响,年轻人身上总是带着火药和皮革混合的气味,此刻正像真正的猎犬般小跑过来扶住他的手臂。
当书房门关上时,雷奥敏锐的耳朵捕捉到室内传来的对话片段:
“噢……德罗斯,你又在他面前扮演上帝。”——这是弗雷德里克温润的嗓音。
“亲爱的先生,你不就爱看我戴金丝眼镜装模作样么?——我是不是没说错?”——奥尔菲斯的笑声混着威士忌的醇厚。
……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奥尔菲斯盯着那扇缓缓关闭的橡木门,长叹一口气。
他摘下金丝眼镜,用丝质手帕轻轻擦拭镜片,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个疲惫的学者而非实际上的阴谋家。
“那么,明天的撤离路线也安排好了?”弗雷德里克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推过来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杯中轻轻碰撞。
月光透过落地窗,在他银白的长发上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