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笔尖上的矢车菊

第99章 断崖

刹那间,万丈金光如同利剑般穿透晨霭,彻底驱散了夜的残余。温暖(尽管在初冬的寒风中这温暖更多是视觉上的)而强烈的光芒,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埃特勒塔那三座着名的海蚀拱门——“阿瓦尔门”、“阿蒙门”以及远一些的“曼纳波特门”之上。

光线成为了最卓越的雕刻家。

白垩岩的崖壁在晨曦中被点燃,呈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耀眼的纯白,与脚下深蓝的海水、头顶瑰丽的天空形成了震撼人心的对比。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崖壁基座,在拱门下撞击出雪白的泡沫,发出低沉而永恒的轰鸣,如同大地沉稳的心跳。

海鸥们被日出唤醒,成群结队地掠过被染成金红色的海面,发出清脆而自由的鸣叫,为这宏伟的寂静增添了生命的律动。

在这天地壮阔的戏剧面前,任何人类都显得无比渺小。

镜头拉近,在那最为险峻、直面阿瓦尔门的悬崖边缘,两个身影并肩而立。

奥尔菲斯穿着深灰色的长款大衣,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微微眯起,注视着那轮初升的旭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又仿佛被这自然的伟力所摄。

弗雷德里克站在他身侧,银白色的长发在猎猎海风中飞舞,如同流动的月光,他微微仰着头,感受着阳光洒在脸上的微弱暖意,银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漫天霞彩,带着艺术家特有的、对极致之美的震撼与沉醉。

他们就像两枚被无意间遗落在这宏伟画卷一角的微小石子,沉默地见证着时光的流逝与自然的永恒。

良久,直到太阳完全升上天空,将整个世界照亮,那最初的、惊心动魄的色彩变幻逐渐趋于稳定,奥尔菲斯才缓缓开口,声音在海风的呼啸中显得有些飘忽:

“很壮观,不是吗?”

他没有看弗雷德里克,依旧望着那片被阳光照得熠熠生辉的白崖与蓝海。

“仿佛所有的污秽、算计、血腥……站在这面前,都会被这海风涤荡干净,被这光芒彻底蒸发。”

弗雷德里克收回目光,看向奥尔菲斯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侧脸。

“是的,”他轻声应和,“大自然总有办法让人意识到自身的……微不足道。但也正因如此,那些属于人类的情感、坚持,甚至……执念,才显得更加真实和珍贵。”

奥尔菲斯终于转过头,看向弗雷德里克,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些许自嘲的弧度。

“珍贵?弗雷德,看看我。我站在这里,欣赏着这如同神迹般的景色,可我的双手,我的灵魂,早已被伦敦的迷雾和欧利蒂斯的阴影浸透。这样的我,站在这片纯净的白色面前,难道不是一种亵渎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惯常的、根深蒂固的悲观与自我否定。

弗雷德里克没有直接反驳,他沉默了片刻,指向远处那座最大的、如同巨象鼻子伸入海中的阿瓦尔门拱门。

“你看那座拱门,奥尔菲斯。它并非生来如此。是千万年的海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疲倦地冲击、侵蚀、啃噬,才最终塑造了它今天这般独特而壮丽的形态。”

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如同脚下沉稳的崖壁。

“侵蚀它的力量,与塑造它的力量,是同一股。黑暗与光明的角逐,痛苦与美好的交织,毁灭与新生的轮回……这本就是构成世界,也构成我们的一部分。我们被阴影浸透,这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无法感知光明,不配欣赏壮美。”

他转向奥尔菲斯,目光坚定:“就像这白垩崖,它承受了海浪无休止的暴力,却因此拥有了无人能及的风景。我们背负着过去,行走在阴影里,但这不代表我们内心不存在对……‘白色’的向往。”

海风更大了一些,吹得弗雷德里克的大衣下摆猎猎作响。

他朝奥尔菲斯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奥尔菲斯,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也无法抹去身上沾染的污迹。但我们可以选择,在欣赏这片白色的时候,暂时放下那些沉重。我们可以选择,在接下来的路上,尽量……彼此照亮。”

奥尔菲斯怔怔地看着弗雷德里克,看着他被阳光勾勒出柔和光边的银发,看着他眼中那片不掺任何杂质的、纯粹的坚定与……某种他几乎不敢确认的温柔。

海风的呼啸,海浪的轰鸣,仿佛在这一刻都远去了。

他只能听到弗雷德里克的话语,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却又带着千钧之力,一下下地敲击在他冰封的心湖上。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弗雷德里克几乎以为自己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然后,奥尔菲斯极其缓慢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抬起手,轻轻拂去弗雷德里克围巾上被海风吹来的一片细微的草屑。

他的动作有些生涩,带着一种久违的、不习惯的温柔。

“……弗雷德,”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带走,但弗雷德里克听清了,“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更像一个……赌徒。”

弗雷德里克微微挑眉,似乎不解。

奥尔菲斯的目光重新投向那片在阳光下白得耀眼的断崖,嘴角那抹自嘲的弧度加深了些,却奇异地少了几分冰冷。

“你总是把赌注,押在一些……看起来毫无胜算的事情上。”

弗雷德里克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看着奥尔菲斯线条优美的侧脸,看着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出细碎的金光,心中那片因对方常年阴郁而时常揪紧的地方,忽然松动了些许。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奥尔菲斯那只刚刚为他拂去草屑、此刻依旧冰凉的手。

这一次,奥尔菲斯没有挣脱。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埃特勒塔的悬崖之巅,站在初冬清晨灿烂而冰冷的阳光下,站在永恒的海浪轰鸣与呼啸的风中。

他们身后是雄伟的白垩断崖与三座沉默的拱门,面前是浩瀚无垠、反射着万点金光的大西洋。

两个来自阴影的灵魂,手握着手,试图从这片极致的光明与壮阔中,汲取一点点继续前行的勇气,以及或许……存在于彼此身上的,微弱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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